沐阳用罗盘扫过墙面渗出的血渍,青铜边缘泛起微光:“组织塞进来的关系户。沈家独女,国外读的犯罪心理学,非说要‘体验一线’。”
他压低声音,“前天才把她从市局档案科捞出来,本来想丢后勤组,结果这丫头偷盖了调令章。”
“砰——!”
就在此时,沐阳的罗盘指针突然断裂,青铜碎屑扎进掌心:“遭了!镜像空间在压缩,必须找到主镜破解。”
沐阳指挥其他人分头行动,随后看着陈一凡说道:“你带着沈燃去地下室看看,我上楼找声源。”
“不是!凭什么扔给老子?”陈一凡不乐意了,“她是你的队员,为什么不是你和她去地下室,我上楼找声源?”
他嫌弃的看着沈燃,“这个大小姐连符纸都拿不稳,下去添乱?”
“我,我能行!”沈燃将符纸拿在手里,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可以帮上忙的。”
陈一凡嗤笑一声,却在转身时一把扯过沈燃的衣领,将她拽向楼梯:“那就跟紧了,再掉链子老子把你丢去喂机械婴儿!”
地下室铁门锈迹斑斑,沈燃摸出撬棍的手仍在发抖,试了三次才对准锁孔。
“啧!滚蛋,看老子的。”
陈一凡不耐烦地踹了一脚,铁门轰然倒塌,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数百个婴儿摇篮在黑暗中轻轻晃动,每个摇篮里都躺着浑身插满输液管的机械婴儿,针头扎进太阳穴位置的发条孔。
“这是……”沈燃的声音发颤,手电筒光斑扫过摇篮标签,“编号001至106号实验体……”
陈一凡用刀挑开最近的摇篮帷幔,机械婴儿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橡胶嘴唇开合间吐出带血的牙齿:
“大哥哥,我的眼睛呢……”
成百上千个相同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所有机械婴儿同时坐起,输液管组成的触须缠向二人脚踝。
“我艹!卧倒!”
陈一凡猛地将沈燃按在地上,自己则仰头躲过擦着鼻尖划过的金属触须。
头顶的通风口传来细碎的爬行声,无数双婴儿的眼睛正透过网格窥视,每只眼睛都映着他们此刻的倒影。
沈燃被按在满是铁锈的地面上,听见陈一凡刀刃切割金属的声响,以及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有触须擦过她后颈,她条件反射地挥出符纸,却因用力过猛撕成两半。
“废物!”陈一凡骂了一声,甩脱缠在腿上的触须,“用朱砂!”
沈燃这才想起腰间的朱砂袋,颤抖着解开绳结,却在倾倒时撒了一半在地上。她咬牙将剩余的朱砂泼向最近的机械婴儿,红光闪过,那玩偶发出电流杂音后瘫软下去。
“有点用。”陈一凡踹开扑来的摇篮,“接着泼!”
两人背靠背作战,沈燃逐渐稳住呼吸,虽仍手忙脚乱,却不再漏接陈一凡抛来的符纸。
当最后一个机械婴儿的发条停止转动时,她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呼~累,累死我了……”
陈一凡踢了踢她的肩膀:“还行?”
沈燃喘着气点头,瞥见陈一凡袖口被划开道口子,露出旧疤痕:“你……”
“少他妈废话!”陈一凡甩了甩刀上的机油,“赶紧找主镜!再拖下去他妈的都得死这。”
沈燃的手电筒突然照到墙角的玻璃柜,里面泡着三十六个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球,每个瞳孔都映着不同角度的地下室。“主,主镜会不会在……”
“砰——!”
陈一凡的刀刃已经劈开玻璃柜,福尔马林溅在他皮鞋上滋滋冒烟。“少他妈猜谜!”
他踹翻挡路的摇篮,军刀在墙面敲出闷响,“听着,实心墙声音发沉,空心墙……”
话未说完,墙面突然凹陷,露出嵌在混凝土里的全身镜。数块镜面蒙着血污,却清晰映出两人背后。
上百个机械婴儿正从通风口倒吊下来,输液管像蛇信般吐着寒光。
“啊!”沈燃被吓的后退好几步,下意识的躲在陈一凡的身后。
“你躲个蛋啊!”
陈一凡反手将沈燃推到镜前,自己转身时军刀已经划破三个玩偶的喉咙。
“看好镜子!老子砍瓜切菜的时候,你给老子找出哪块是真的,只要打碎真的那面,这群鬼东西才会消失!
沈燃心跳如雷,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镜子里的陈一凡动作快得像道残影,刀刃每次挥砍都带断三根以上输液管,黑色机油混着福尔马林在地面汇成毒潭。
很多机械婴儿已经被削掉脑袋,但更多还活着。
它们在陈一凡周围游移,伸着触须攻击,或者干脆直立站起来攻击。
陈一凡挥舞军刀左支右挡,一时间竟也难占上风,他急促问道:“怎么样,知道哪块是真的了吗?”
“左面第三块!血污形状不一样!”沈燃突然尖叫着指向镜面,“倒影里你的刀疤……”
陈一凡余光瞥向镜面,自己后颈那道月牙形刀疤在第三块镜面里呈顺时针旋转,其他镜面均是逆时针。
他啐掉嘴角的血沫,军刀在掌心转了个花:“早他妈该想到,玩镜子的小崽子喜欢玩逻辑游戏!”
机械婴儿的触须已经缠上他脚踝,陈一凡借着玩偶拉扯的力道腾空跃起,军刀划破空气时带出尖啸。
刀刃精准劈中镜面血污中心,玻璃迸裂声中,所有机械婴儿同时发出高频电流般的尖啸,输液管如退潮的黑蛇般缩回通风口。
“妈的!”
陈一凡一脚踹碎残留的镜框,看着满地机油里挣扎的玩偶残骸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跟老子玩心眼?去死吧!”
沈燃瘫坐在碎玻璃堆里,突然注意到他的胳膊正在渗血
“你受伤了……”
“要你管?”
陈一凡甩了甩刀刃上的机油,低头瞥了眼渗血的小臂,从裤兜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根红河道咬在唇角:
“有火吗?”
沈燃愣了半秒,慌忙在兜里翻出打火机递过去,“那个,陈哥,你,你不包扎吗?那些机油怕是有毒……”
“啰嗦!”陈一凡叼着烟斜倚在破碎的镜架旁稍作休息。头顶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伴随沐阳压抑的怒喝。
陈一凡猛地抬头,“这就撑不住了?”他碾灭烟头,军刀在掌心转得飞旋,“走!上去给你队长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