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凡和沈燃从地下室出来时,沐阳正单手持罗盘站在走廊中央,警服后背的血迹已凝结成暗红色。
他面前的走廊尽头,墙皮正如活物般翻卷剥落,露出墙体里密密麻麻的金属管道,管道中涌出的不是水泥,而是掺杂着婴儿头发的暗红色胶状物质,正凝结成三米高的机械巨偶。
巨偶的胸腔嵌着百具机械婴儿的残骸,每个关节都缠着带血的脐带,头部是个扭曲的万花筒,镜片碎缝中渗出黑红色液体,在地面汇成恶心的粘液。
沐阳单手握紧罗盘,青铜表面的梵文突然全部亮起,他沉声道:“林夏!结北斗阵!刘义!守住左后方!”
林夏应声甩出七枚铜钱,在地面摆成北斗形状,符水紧随其后泼向巨偶脚踝。刘义则举起手中的金刚降魔杵,挡在沐阳左侧,杵头的符文闪烁,硬生生扛住巨偶挥来的金属管道。
陈一凡叼着烟,军刀在手中转了个圈,“沐队长,看老子怎么给你削了这玩意儿!”说着,他纵身跃起,刀刃砍向巨偶关节处的脐带。
巨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胸腔里的机械婴儿残骸纷纷弹出,朝着陈一凡飞去。陈一凡不慌不忙,军刀挥舞间将这些残骸一一砍碎,随后一脚踹在巨偶腹部,借力跃向其头部的万花筒。
沐阳看准时机,双手结印,罗盘发出耀眼光芒,一道巨大的镇魔符从空中落下,牢牢贴在巨偶身上。巨偶挣扎着,身上的粘液不断滴落,腐蚀着地面。
林夏趁机甩出多张符纸,贴在巨偶四肢关节处,“刘义!就是现在!”
刘义会意,举起降魔杵砸向巨偶膝盖,“砰”的一声,巨偶单膝跪地。
陈一凡抓住机会,军刀刺入万花筒镜片碎缝,用力一撬,黑红色液体喷涌而出。巨偶发出一声悲鸣,身体开始剧烈晃动,最终轰然倒地,化作一堆废铁。
沈燃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原本想上前帮忙,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只好紧紧握住符纸,默默为大家祈祷。
沐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向陈一凡,“地下室的东西解决了?”陈一凡叼着烟点点头,“不然你以为老子怎么上来的?”
林夏和刘义走过来,林夏说道:“队长,这地方太邪门了,咱们这次来的人太少,太冒险了。”
沐阳点点头,“确实,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回去后咱们好好制定计划,下次多带些人来。”
几人走出这栋诡异的别墅,原本和林夏他们坐一辆车的沈燃,此刻却径直朝沐阳这边小跑过来。
她打开后车门,一头钻进陈一凡旁边的空位。前排的沐阳从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却没多说什么。
后排的陈一凡正叼着烟,借着车顶灯的暖光用军刀撬指甲缝里的机油,听见动静后眼皮都没抬。
“陈,陈哥……”沈燃羞羞答答的没话找事,“刚才,谢谢你……”
“谢个屁。”陈一凡没好气的说,“要不是你他妈把朱砂撒我鞋上,老子早完事了。”
沈燃俏脸涨得通红,看见陈一凡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咬了咬嘴唇,从背包里摸出碘伏棉签:
“那个……我带了药……”
“不用。”
“陈……”
“停!”陈一凡是个标准的大直男,不解风情到了极点,见状伸手阻止:
“老子可以不追究你刚才的鲁莽行径,但也请你明白,我救你是情非得已,绝对没有任何私情,你要敢再纠缠不清,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前方开车的沐阳忍不住说了句:“你能不能收敛点?人家小姑娘是在关心你呢。”
“老子乐意。”陈一凡弹了弹烟灰,“怎么,沐队长心疼了?早知道让你家小蜜跟你坐前排。”
“闭上你的臭嘴吧。”沐阳的声音沉下来,“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扔在这儿喂蚊子。”
陈一凡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身体跟着晃动,军刀从腿边滑落到沈燃脚边。她立马弯腰去捡,却在触到刀柄时被陈一凡一脚踩住手背。
“疼!”沈燃惊呼出声,抬头看见陈一凡似笑非笑的表情。
“知道疼就对了。刀在老子手里是吃饭的家伙,在你手里就是送命的玩意儿。”他松开脚,从沈燃手里抽回军刀,继续捣鼓着。
沈燃揉着手背,委屈道:“我,我只是想帮你捡刀……”
陈一凡挑眉:“帮?你刚才泼朱砂时洒的比用的多,现在还想碰老子的刀?”
沈燃脸色涨红:“那,那是第一次……以后不会了!”
陈一凡嗤笑:“以后?谁跟你有以后?老子独来独往惯了。”
沐阳从后视镜扫了眼:“陈一凡,嘴这么毒小心注孤生。”
“老子他妈乐意。倒是沈小姐这么娇贵,不如送回档案室吹空调?”
沈燃突然挺直腰板:“我不是花瓶!这次行动我记下了所有灵体特征,回去能整理成报告辅助分析!”
陈一凡斜睨她:“报告?你以为写论文呢?下次再发愣,老子把你塞马桶冲走。”
沈燃攥紧拳头:“不会有下次!我……我会跟着你学怎么应对!”
陈一凡夹着烟的手指顿了顿,挑眉斜睨她:“跟老子学?沐阳没跟你说老子混哪条道的?”
沈燃梗着脖子:“说了啊,不就是天眼会吗?市局档案里有你的黑底,我研究了一晚上呢。”
“天眼会的底也是你能扒的?”陈一凡刀背压着她后颈往车窗上按了下,“别以为你长的漂亮我就不揍你,信不信我,老子一刀捅死你?”
好消息,陈一凡不打女人。
坏消息,陈一凡男女不分。
沈燃被压得歪头,“我就是看过!上个月你带人砸了青龙帮的场子,砍了对方老大的一只手作为警告。
还有上上个月……哎呦哟,轻点轻点,快喘不过气啦,再捏我真生气啦……”
沐阳被他们吵的忍无可忍:“你俩别闹了,赶紧把手拿开!”
“谁他妈吵了!明明是她不知好歹,活该!”陈一凡依旧没放手,靠近沈燃耳边低声威胁,“再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老子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沈燃咽了咽口水,盯着他袖口翻出来的伤疤突然伸手,指尖刚碰到他渗血的小臂就被攥住手腕,像被铁钳夹住般生疼。
“干什么玩意儿!”
“松手啦!”她用力挣扎,“我就想看看你的伤口……”
“看你妈!”陈一凡甩开她手,“老子混社会时,你还在洋鬼子学校啃三明治呢。学本事?先学会被人割喉时怎么不尿裤子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