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我叫你寻的寿山石怎么样了?”
正在严肃批评霍哲的“小李子”无奈地应到:“小辈面前,乱叫唤什么?”又瞪了一眼闻声似笑非笑的霍哲。
随着话音走进来的这位老者,与李学官一般年纪,须发微白,硬朗的面庞,眼神明亮而深邃。衣衫虽不华丽,却干净整洁,透出一股子古朴的韵味。腰间还挂着一块玉佩,带着几分洒脱不羁与豁达。
“哦吼,有人在,脸面挂不住了?哈哈!”老者爽朗一笑,然后在两人对坐的茶榻边上盘腿坐下。
李学官赶紧岔开话题:“寿山石在这。”
把茶几上的一个打开的精美檀木盒子往老者的方向轻轻推了过去,然后对霍哲说道:“这位,就是我刚才所说的那位老友,稷下学宫的徐朗徐博士。”
又对徐博士说:“这枚田黄冻石是这位霍掌柜帮忙寻得,田黄冻石乃寿山石中之珍品,一石难求。你得好好谢一谢人家。”
徐博士对霍哲道了声谢:“多谢霍小哥!小李子吹嘘你们越国,天下四大名石占其三,而寿山石又为四大名石之首,‘草侵故址抛残础,雨洗空山拾断珉。龙象尚存诸佛地,鸡豚偏得数家邻。’着实看不惯他那嘚瑟的样子。”
寿山石产于越国崖郡福州,青田石产于浙郡青田,昌化石产浙郡临安昌化,巴林石则出自乌坦国赤峰巴林右旗。四大名石与秦无缘,徐老头虽说因小李子的自吹自擂而不忿,但也勾起一睹寿山石真面目的念头。
“这老头有点意思。”霍哲对这言语爽快的老者颇有好感,内心里给他冠了个“徐老头”的称呼。
徐老头边埋汰李学官,边拿起檀木盒中的石头仔细端详。
入手凝腻、油润,色如碎蛋黄,外露红筋,内见萝卜状纹理,正所谓:多红筋而质嫩。
“霍小哥,这块石头还行,多少钱?”为了不让小李子得意,语气略有不以为然。
霍哲伸出一只手,手指张开,掌心朝上,又把手掌一翻,“十两黄金。”
徐老头倒是没有太过惊讶,“看来确实无愧‘一两田黄三两金’的说法。”
摘下腰间所戴的玉佩,递给了霍哲,“应该值个十两黄金。”
李学官惊讶地看着徐老头,“老徐,你舍得?”
听到李学官这么一说,正准备接过玉佩的霍哲把手收了回来。
“霍小哥,接着。有什么舍不得的,不也是一块石头嘛。”
“霍掌柜,这玉佩对于老徐较为特殊。老徐,换一个吧,要不你给霍掌柜写幅字,行不行?”
“我的玉佩,我做主,你管不着。”徐老头道。
霍哲看看这两位要争执起来,忙道:“两位大人,小的有个建议,你们看行不行?”
“那你说说看。”
“既然如此,玉佩还请徐老收回。由李大人先行垫付这十两黄金,待日后,徐老还给李大人便是。徐老再帮小的一个忙......”
霍哲掏出自己抄写的《琵琶行》递给了徐老头,说道:“前些日子,李大人见猎心喜,嘱我抄写香山居士的《琵琶行》全文。这字实在不堪入目,故请徐老帮小的书写一幅《琵琶行》,让小的向李大人交差。二位觉得此法可行?”
徐老头接过诗卷,展开细读: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看到“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时,徐老头神色一黯,把诗卷一收。
“这忙可以帮,但你这法子还真不咋滴。小李子就一穷酸,哪来的十两黄金?不折腾了,就这玉佩。”
“小李子,你也别叽叽歪歪,就这样。”
“霍小哥,你这字,啧啧,真乃龙蛇飞动,令人难以捉摸,别具一格也。”
霍哲腆着脸对徐老头说:“还是徐老独具慧眼,别人都说丑。”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