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Z那一步一步，踏在召唤师峡谷冰冷的地上，却仿佛踩在所有观战者的心尖。
伊泽瑞尔，那个飘逸灵动的探险家，此刻却像一个悍不畏死的重装步兵，顶着三个远程小兵和两个近战小兵的集火。
血条以肉眼可见却又极其缓慢的速度下滑着，朝着那座冰冷的蓝色方防御塔，朝着塔下那个同样风中残烛的圣枪游侠，决绝地前行！
不是后撤，不是拉扯，是进攻！是压迫！是以濒死之躯，行雷霆一击！
“他……他真的要冲塔？”孙志杰的声音已经完全变调，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林宇的眼镜滑到了鼻梁，他死死盯着屏幕，大脑飞速运转，却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没技能，没闪现，顶着兵线冲塔……这……这不合理！除非……”
除非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赵阳已经彻底宕机，只是张着嘴，重复着：“疯了……老大疯了……”
陈露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紧紧攥着手机，连对直播间说话都忘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蓝色身影离防御塔越来越近，离那个同样残血的卢锡安越来越近！
直播间彻底疯魔了。
“？？？？？”
“我tm人傻了！真回头冲塔啊？”
“主播是不是被魂穿了？这绝壁不是方神！”
“演！绝对是演！剧本都没这么离谱！”
“别尬黑，万一人家算准了卢锡安没蓝平A了呢？”
“放屁！刚才互开大招蓝耗差不多的，卢锡安肯定有平A的蓝！”
“那他图啥啊？千里送人头？”
“心理战！一定是心理战！他在赌左希不敢还手！赌他怕被换掉！”
“赌命局？我焯，太刺激了吧！”
左希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他同样无法理解。
回城被打断，看着那个顶着自家小兵伤害，血量已经跌到不足两位数的伊泽瑞尔一步步逼近防御塔攻击范围，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失误？不可能！
经历了前面那么多极限拉扯和算计，他不相信这个人会在这种关键时刻犯下如此低级的失误！
诱饵？
用自己的命做诱饵？图什么？
压力！前所未有的压力！
明明是对方在送死，但左希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住了，浑身冰冷，手心冒汗。
打，还是不打？
打，对方可能就是个诱饵，万一有什么后手，或者自己计算失误，被换掉就亏大了！
不打，眼睁睁看着一个残血EZ在自己塔下跳舞？这要是传出去，他“天才少年”的脸往哪搁？
就是这刹那的犹豫！
方一凡的伊泽瑞尔，已经踏入了防御塔的攻击范围！
几乎是在防御塔那猩红的攻击光束锁定的瞬间，方一凡动了！
没有多余的走位，没有花哨的操作，就是一发最朴实无华的q技能！
莹白色的能量弹，脱手而出，射向近在咫尺的卢锡安！
这一发【精准射击】，只要命中，左希必死无疑！
“卧槽！他q出来了！”
“要一换一了吗？”
左希目光一凝，他当然知道如果命中，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自己现在没有任何技能，有的只有普攻。
既然如此，拼了！
电光石火之间！
就在那发q技能即将触碰到卢锡安身体的瞬间！
卢锡安动了！
没有位移，没有技能，仅仅是一个极其细微的侧身！
一个堪称神经反应级别的直角走位！
一个超出左希能力的本能反应！
如同羚羊挂角，妙到毫巅！
那发致命的普攻，擦着卢锡安的衣角，射向了空处！
miss！
这一发空掉的q技能，如同死神的嘲讽！
与此同时！
嗡——！
防御塔的能量光束，精准无误地轰击在伊泽瑞尔那本就脆弱不堪的身体上！
紧接着，左希的卢锡安，如同条件反射般，抬手就是一发普攻！
啪！
清脆的枪响！
方一凡的屏幕，瞬间变成了黑白！
“First blood！”
冰冷无情的系统提示音，响彻整个召唤师峡谷，也如同重锤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一血诞生！
但结果，却和所有人预想的完全不同！
是左希的卢锡安，拿下了方一凡伊泽瑞尔的一血！
死寂。
包间内，空气仿佛凝固了，落针可闻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死寂。
孙志杰、林宇、赵阳，三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录像带，表情定格在同一个画面：
目瞪口呆。
下巴几乎要脱臼，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盯着屏幕上伊泽瑞尔那灰色的头像。
输了？就这么……输了？
第二局，那个刚刚还用神级操作躲技能的EZ，那个一级就敢萃取跳脸的方老大……竟然是这么个结局？
“我……我没看错吧？”孙志杰第一个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听起来干巴巴的，像是嗓子眼里塞了块砂纸，“老大他……他这是……白送了？”
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刚才太紧张出现了幻觉。
这死法，比出门撞墙还离谱。
林宇猛地把差点滑到下巴的眼镜推回鼻梁上，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像要穿透屏幕。
他反复回放着最后几秒的画面，嘴里念念有词：
“那个直角走位……躲掉了普攻……神经反应级别的微操……然后是防御塔锁定，再补一发平A……时机完美……”
他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但是，为什么回头？为什么要顶着兵线冲塔？计算失误？没算到塔伤和小兵伤害叠加？还是……”他想不出那个“还是”后面该接什么。
这完全超出了他对这个游戏的理解范畴，尤其是出自方一凡之手。
这波操作，简直比高数最后一道大题还难解。
赵阳已经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只是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个漏气的风箱，眼神涣散地在屏幕和方一凡平静的侧脸之间来回移动。
老大这波操作，属实给他整不会了，感觉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陈露也是小脸发白，刚刚还因为那波极限互换大招而狂跳的心脏，现在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她下意识地看向直播手机，屏幕上弹幕已经不是爆炸了，简直是核爆！
“？？？？？？？？？？？？？”
“GG！方神安详地走了！”
“不是哥们，你认真的？回头送温暖？”
“我怀疑主播刚刚被魂穿了，上的不是方神，是隔壁老王！”
“这波啊，这波叫‘我预判了你的预判，然后送了个人头’！”
“左希：谢谢老板送的一血和萃取层数！孩子很喜欢！”
“虽然但是……左神那个直角舞步躲平A，帅得有点过分了啊！”
“我宣布，峡谷最佳演员奖颁给方神！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家人们谁懂啊，我刚点的外卖差点喷屏幕上！赔钱！”
“虽然赢了，但左希估计也懵逼：这人头……烫手啊？碰瓷？”
“楼上真相了，这波是极限一换一……哦不对，是极限零换一！”
“方神：别问，问就是致敬经典！”
弹幕的狂欢和包间内的死寂形成了鲜明对比。那最后的回头一冲，带来的不是决一死战的悲壮，反而更像是一场匪夷所思的闹剧，充满了让人抓破头皮也想不明白的谜团。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再次聚焦到那个依旧坐在电脑前，神色看不出太多波澜的方一凡身上。
与外界的喧嚣和震惊不同，拿下了一血的左希，脸上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他看着屏幕上结算的“胜利”字样，又看了看对面那个已经退出游戏的Id，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赢了。
过程惊心动魄，结果却干净利落。
但……为什么？
他反复回味着最后一波的交锋。那个伊泽瑞尔的反常回头，那个顶着兵线和防御塔的决绝前压，那个看似势在必得却又好像留有余地的普攻……
一切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这不像是那个在第一局用劫秀翻全场，将细节和算计拉满的男人会做出的决策。
那更像是一种……试探？或者说……一种刻意的放纵？
他甚至感觉，如果自己刚才那个极限的直角走位没有躲掉那发普攻，对方也未必会死在塔下，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后手。
但对方偏偏就像是算准了自己能躲开一样，然后“顺理成章”地死在了塔下。
为什么？
左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头的疑惑如同藤蔓般滋生蔓延。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射向对面那个已经摘下耳机，正甩着手腕的方一凡。
那张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对决，以及最后那个匪夷所思的“失误”，都与他无关。
左希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压下心头的惊疑和不解，用他那惯有的冰冷声线，打破了包间里的沉默：
“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孙志杰他们猛地看向方一凡，眼神里充满了探寻。
方一凡闻言，动作一顿，抬起眼皮瞥了左希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他轻轻耸了耸肩，语气随意地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
“哈哈……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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