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陛下来了。”巴图尔站在阿拉罕的身后说着。
阿拉罕停下手中的刀,说道:“该来的总会来,把她请进屋吧。”
阿拉罕遵守宫里的规矩,但并不遵守礼节,好在远星从来不介意,也就由着他的性子来了。
“本王今日找你有事?你可知是何事?”远星想知道阿拉罕自己的想法。
“阿爸已经都和我说了,你也知道我原来的身份,想必你也能猜到我心所想。”阿拉罕说道。
远星看着阿拉罕,眼里竟有一丝泪光,说道:“本王要你亲口说出来。”
阿拉罕单跪在地,双手抱拳,说道:“臣自请挂主帅,奔赴战场,平定扎克什部,还请陛下成全。”
“你就这么想离开本王?”远星忍着,不让自己哽咽之音太过明显。
“臣本就是将军,如何能安心委身于一个弱女子身后,况且臣要的是妻子,是一世一双人的忠贞,而不是众人皆欲高攀的女帝,这话臣早就和你说过。”阿拉罕对远星并非没有半点儿情义,只是他要的爱情不是这种带着权力的味道。
远星苦笑了一下说道:“人人都以为本王过的是天底下最好的日子,可谁又知道这其中的心酸,谁又能真的把本王当成一个女子去看待,后妃们谁又真的把本王当成妻子去疼爱。”
“圣女国历来的规矩就是女子称帝,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要怪就怪在你继承了王位,若你能把王位让给远贞公主,想必你我今天就又一番风景了,你要的疼爱呵护都能得到。”阿拉罕看着远星,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怜惜。
“本王以为登上王位就能保他不死,就能和他长相厮守,可是当本王称帝之后才发现,有些时候就是帝王也是身不由已的,也保护不了自己所爱之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看着他死去,阿拉罕,你知道吗,本王打自闺中起,就深爱着容公子,想着以后能双宿双飞,可是母帝以他是罪臣之子的名义还是逼迫本王杀了他,本王不忍心,想偷偷放了他,没想到他为了稳固本王的江山,拿着一条白绫吊在了西冷阁。那一刻本王的心都快撕裂了,那时候本王就发誓一定要为他报仇,为他容家洗清冤屈,不然你以为本王稀罕这个王位吗?后妃中夹杂着多少的算计,前朝又掺加着多少的利益,这最终受害者还不都是本王自己。”远星向阿拉罕诉说着心里的委屈,是啊,登上王位就意味着她这一生都被禁锢在这皇城,谁又能懂得她的苦呢。
阿拉罕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才知道,在远星内心深处藏着一个挚爱,这让他感到有点儿落寞。
“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这个容公子,今日闲来无事,不如去正殿坐坐,把你内心积压的情绪全都说出来,这样你还能好受些,尽管你是女帝,到底还是弱女子,和我说说吧。”阿拉罕也不管远星同意否,直接拽着她的手进了正殿,又吩咐巴图尔拿出一些糕点备着。
“当初本王没有保下容沐,这次本王一定要保下你,绝不让你去和那苏瑜对抗。”远星想起容沐心里就一阵酸楚,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在后妃面前流泪。
阿拉罕有些心疼,他感觉自己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人触碰了,他问:“有一句话我一直都想问你,我在你心里是俘虏还是爱人?”
这次轮到远星愣了,她没想到阿拉罕会这么问,在她心中阿拉罕是个特别的存在,他从不对她卑躬屈膝,也从不阿谀奉承,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爱憎分明,从不拘泥于小节。
“你在本王的心中是最特别的,所有后妃无人能比。”远星没说谎,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阿拉罕的叛逆恰好能让远星感到平等,这让她找到了当初和容沐在一起的感觉,只是阿拉罕是无论如何都代替不了容沐的。
“为何我是最特别的?”阿拉罕有些吃容沐的小醋,所以他十分希望听到远星口中的自己是如何的特别,又是如何的吸引她。
远星背过身去,“本王以你族人的性命要挟你入后宫,在当时,本王更在意的是白汗部的供奉,也确实把你当做俘虏一样看待,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本王就被你的豪放不羁所吸引,因为没有人敢在宫里和本王对着干,只有你。后来咱们一起发现了异宝宫铺,发生打斗时你护着本王,本王小产,也是你护着本王,在你的怀抱里,本王感觉到了期盼已久的安全感,这是其他人从来没有给本王的感觉。”远星没有告知她的小产是为了除了阮凝良所设计的圈套,她怕阿拉罕对她起疑心,认为她也在算计他。
阿拉罕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上前去从背后搂住了远星。
“我答应你,会回来的。”阿拉罕还是想要上战场的。
远星转过身,把头埋在了阿拉罕的怀里,眼里噙着泪,说道:“在这一刻,我是你的娘子,你是我的夫君,我不想你上战场,我只想你在我身边,这是我作为一个人妇最低的要求。”
阿拉罕被远星少有的温柔给打动了。
“相信我,我以隆克多一族起誓,一定回来。”阿拉罕还是坚定自己的选择。
远星自知已经劝不了了,便答应了他。
阮唯山得知是阿拉罕挂主帅,他是副帅,便立即赶往长勤殿,请求远星收回成命。
“陛下,映贵侍他不是普通后妃啊,他是白汗部的少将军,你就不怕到时候他和苏瑜世子联手反击吗?毕竟面对咱们,他们才是同族同亲啊。”阮唯山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远星心里何尝不担心,但是这次她想赌一次,筹码就是她与阿拉罕之间的爱情。
“本王决定的事自有本王的道理,也懂得分寸,有劳阮将军了。”远星心里忐忑,但面上还是要强装淡定的。
三日后。
大军已准备就绪,阿拉罕再次穿上了那身阔别已久的铠甲,骑着高头骏马,一身英气,好不潇洒。
除了韵君,众后妃都出来送别,看似依依不舍,实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玄司:我原也可以这样的。
晚舟:希望你为国捐躯。
慕鸿:但愿陛下没有看错人。
而一直躲在满喜宫的韵君心想:终于出兵了,我赤离有救了。
“出发!”号令一响,鼓声也随之被敲响,为将士打气。
“阿拉罕!”远星叫住他,跑到他跟前,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说:“输了就输了,你一定要回来。”
阿拉罕笑着说道:“怎么?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他的寒冰惊龙枪不俗,我的夜妖刀也不是吃素的。”
“本王命令你,活着回来,其他都不重要。”远星塞给阿拉罕一个护身符,这是她从小佩戴的。
阿拉罕把护身符戴在胸前,说道:“走了,等我。”
远星站在原地,看着阿拉罕渐渐走远的背影,双手合十,低着头闭着眼睛为他祈祷。
“陛下,风大,咱回吧。”姜蔚走上前把远星劝回了长勤殿。
“国师若没什么事就退下吧。”远星一看见姜蔚就恨不得立即处死,但是她要钓更大的鱼,也只能强忍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姜蔚还想说些说什么但也开不了口了,近一年除了上朝她几乎都没怎么被远星召见,反之阿斯倒是深得帝心,这让姜蔚感觉到了危机感。
“国师,请吧。”阿斯开始送客,姜蔚白了一眼阿斯,很不情愿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