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苏瑜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但他依旧咬紧了牙关,就是不归降,任由远星使用各种招数,他都一个态度,要杀要剐随便。
“陛下,苏瑜世子软硬不吃,牢房里的奴才都没辙了,实在不行杀了他吧。”姜蔚说道。
“本王派给你的任务你用心完成便是了,其他的事自会有人解决,下去吧。”远星都没有给姜蔚再说话的机会,直接遣走了她。
姜蔚心里不愿意,但碍于现在自己依旧是臣子的身份也不敢造次,她明显感觉到远星对自己态度大不如从前了,为了保险起见,这段时间她都很消停,一点儿出格的事都没敢干,可她不知道,远星已经在暗中彻查她了。
“阿斯,你去把映贵侍叫来。”远星吩咐道。
“奴才这就去。”
不一会儿,阿拉罕就来了,看来阿斯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你找我什么事?”阿拉罕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宫中礼节可言。
面对阿拉罕的无礼,远星实在生不起气来,他就像囚笼里的金龙,虽然被困,但身上那种桀骜不驯,目空一切的霸气依旧不减,尤其是他刚从战场上凯旋时,那威风凛凛的样子让远星心动不已,在那一刻,他是她的骄傲,是圣女国的骄傲。
“本王想问你一件事,若本王杀了苏瑜会是什么结果?”远星问道。
“那扎克什部所有的族人会拼死和圣女国一战,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阿拉罕如实说道。
远星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向阿拉罕,说:“有这么严重?若当年本王杀了你,白汗部也会与本王拼死一战吗?”
“不会。”阿拉罕很确定地说。
“为何?”
“因为苏瑜是世子,是扎克什部未来的主君,而我只是白汗部的将军,用我去换白汗部的安定,对古德主君来说是很值的,再加上扎克什部的人本身就不怕死,好战,你若想用当年对付我的招数来对付苏瑜是行不通的。”阿拉罕心里是羡慕苏瑜的,他若不降,众人皆不降,但他不行,他要是当年以己之力不肯归降,那底下的将士会恨死他,白汗部他一样也回不去了。
“那依你的意思就是没办法了,杀不了又降不得,难道把他供起来?”远星一时也失了主意。
阿拉罕被远星的一句话逗笑了,说道:“要是杀能解决问题,我在战场上就解决他了,我之所以把他带回来就是因为杀不得,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我把该带的人都带回来了,怎么做看你自己了。”
听着阿拉罕云里雾里的话,远星貌似听得懂,又貌似听不懂。
看着远星疑惑的样子,他又补充道:“想要收服苏瑜,你得先把自己看成是一个女人,而不是女帝,一个女人最在乎的是什么?你自己慢慢悟吧。”
远星低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我就提前恭喜你又要纳入一位英雄后妃了,以后再行兵打仗,可别忘记了他。”阿拉罕说这话多少带着些醋意。
“他在本王的心里只是俘虏,和你不一样。”远星听出了阿拉罕的酸话,赶忙解释道。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当初我不一样在你心里是俘虏,可是后来呢?”阿拉罕问道。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值得本王喜欢,因为你也真心待着本王,可苏瑜不一样,他可比你有野心多了。”
“有没有野心这是后话了,先把目前的事解决掉,该说的该做的我都完成了,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别耽误你纳新妃的大业。”阿拉罕最后一句话说得酸溜溜的。
远星笑笑,说:“阿斯,一会儿多搬几盆茉莉花,这满屋的醋味儿酸得本王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行了,你慢慢嗅花香吧,我还要回去练刀。”阿拉罕走后,远星的嘴角浮出一丝笑意,你要是容沐该多好,若真这样,本王这辈子都不会再纳后妃。
地牢里。
“有本事你们给我个痛快,我要是眨一下眼,就跪下来管你们叫爷爷!”苏瑜身上纵横一道道血口子,为了让他招降,地牢的奴才们拿辣椒水往他身上泼,苏瑜硬生生地把嘴唇都咬破了,也没吭一声。
“陛下到!”随着阿斯的一声叫喊,众奴才立刻全部跪下,牢头王吉见到远星十分无奈地说道:“陛下,是奴才们不得力,这能用的招都用了,可这蛮人就是不肯归顺我们圣女国,国师还特地嘱咐奴才们万不可伤他性命,奴才们是真没招了,陛下要打要罚奴才们都受着。”
远星挥挥手,缓缓地走到苏瑜面前,说道:“本王不会怪罪你们,这也算你们长见识了,看一看这英雄豪杰是什么样子,还真是宁死不屈啊。”
“你还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吧,我是不会像阿拉罕那样没骨气,背叛亲族去讨好一个女人。”苏瑜尽管已经奄奄一息了,但他的语气和眼神中还透露着坚定。
远星轻蔑一笑,说道:“你没有资格去指责阿拉罕,他正是为了他的亲族所以才归降本王,现在圣女国与白汗部定于安邦之交,互相帮助,这是两全其美的事,不会像你那样,只顾自己意气用事,不管他人死活。”
“哈哈哈。”苏瑜仰着头微弱地笑了几声,说道:“你太小看我扎克什部的族人了,我们那里没有贪生怕死之人,只有我不肯归降,他们哪怕战到最后一个人,也不会归降的,更不会恨我,因为我们是为亲族而战,为家乡而战!”
“呵呵。”远星冷笑道:“你觉得你很伟大吗?你们的人是人,你的扎克什部是家乡?那被你们灭掉的南戎就该消失吗?南戎人从此失去了自己的家乡是你们造成的,还有被你们险些亡国的赤离,难道赤离的百姓就该被你杀吗?都是贪欲,你别扯上民族大义,因为你不配!”
“那又怎样?我只在乎我扎克什部的族人,其他人在我眼里都不值一提!”苏瑜瞪着远星,他依旧很不服气。
“算了吧,你连生死都不为他们考虑,还谈什么在乎。”远星不屑地说道。
“我们为保护家乡而死,死得光荣,死的英雄,我带的兵我了解,我的族人也会懂我的,像你们这种乌合之众根本不能理解这种气概和忠心!”
“既然你能决定你的族人的生死,想必诺敏姑娘也会同他们一样理解你的英雄大义,本王也就成全你们,先把诺敏姑娘处死,再来把你送走,让你们做个亡命鸳鸯,岂不是美哉。”
“我与诺敏相伴多年,她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她会和我同生共死。”苏瑜说得很有信心,他坚信他与诺敏之间的感情是牢不可摧的。
“哼,那就走着瞧。”远星以为搬出诺敏会让他心软,没想到这家伙真的什么都不管,除了大义就是大义,也由此可见,苏瑜在扎克什部确实有威望。
其实苏瑜没有说错,那些抓回来的扎克什部将士誓与世子共存亡,坚决不肯低头,连诺敏都是,只要和苏瑜在一起,哪怕是死她也不怕。
人心太齐,这让远星很是头疼,连她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更令她头疼的是,扎克什部虽然此战尽输,但逃跑的布仁依旧在重整军队,打算拼死和圣女国一战,就是赔上整个部族,他们也不会让圣女国舒舒服服的当胜利者。
“这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远星扶着额头叹息道。
阮唯山也一阵摇头,说道:“臣征战沙场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强悍的民族,听闻世子被抓拒不归降,连老弱妇孺都拿起了兵器要打仗,是铁了心要和咱们对抗到底。”
“阮将军你可有什么法子?”远星希望从他嘴里说出一个完美的办法,可她还是失望了。
阮唯山说:“陛下,没什么法子可言,完全看陛下意愿,陛下也看到了扎克什部的勇猛强悍和忠心,要么屠尽扎克什部,一人不留,要么就劝世子归降,就这两条路,别无他选。”
“本王留着苏瑜世子,就是想让他归降,这样他们就能年年向圣女国进贡良驹,扎克什部的战马可是号称天下第一的,本王实在舍不得这块肥肉。”远星皱着眉说道。
一旁的慕鸿听着,心里生了一计,但是他没说,只是上前劝慰道:“依臣妃的意见,就是先缓一缓,这扎克什部从未受过如此委屈,世子被活擒,对他们来说是奇耻大辱,所以才会有妇孺皆兵的现象,臣妃看也就是一时冲动。至于苏瑜世子,他只是对他的族人太过于自信,这世上最能改变人的就是一去不复返的时光,先冷静几天,兴许会有转机。”
“林上德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我们只能暂缓几天,待想出对应的办法再做决策。”阮唯山顺着慕鸿的话就接下来了,要不然等远星再问他什么,他依旧给不出一个完美的对策,怕到时圣颜大怒,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就依林上德的意思办吧,你们都先退下吧。”远星累了,她今天谁都不想召见,只想安安静静的休息一下。
阮唯山退下后,慕鸿仍在原地不动,“你怎么不走?”远星问道。
“臣妃有一事想问陛下?”慕鸿开始套话了,他打算暗中施计。
“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说,本王累了,想休息了。”远星有些不耐烦,她本身就心情不好,如今被不停地打扰,更是心烦的厉害。
“事关苏瑜世子归降,臣妃不得不多叨扰陛下一下。”慕鸿直接说出重点,成功的吸引了远星的兴趣。
“哦?这么说你有办法了?怎么刚才不说?”远星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也不是什么办法,就想着诺敏姑娘在哪里,既然苏瑜世子行不通,那臣妃想和诺敏姑娘谈谈,女儿家总是心软的,她总不会也舍得自己的族人全部被屠尽吧,而且这自古以来英雄就难过美人关,若能说服诺敏姑娘,想必归降之事就成功一半了,只是这劝说之人万万不能是陛下,毕竟在她眼里,陛下可是抢了她心上人,她绝不会听陛下半句言语的,所以臣妃恳请陛下让臣妃去试一试。”
“若你此事成功,本王就立马进了你的位分,还会大赏林府。”
“那臣妃就先谢过陛下了。”慕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