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君和肖遥赶回来时天已都已经亮了。
“玄司怎么样?”韵君问道。
“整整折腾了一夜,疼得翻来覆去,数次昏厥,只求着让我一刀结果了他。”阿拉罕十分担心玄司的状况,有一瞬间他真想给他一个痛快,但心里还对韵君的清润玉抱有希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玄司痛苦地活着。
“陛下呢?”肖遥问道。
“不管怎么说陛下都是一个弱女子,而且刚生产下长公主没多久,总不能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守着玄司吧,那样她身子也会吃不消的。”苏瑜说得真切,只有阿拉罕知道他的真实目的。
昭歌见没人搭理他,便主动说道:“那我去请陛下过来吧。”
“在我们面前你应该自称是臣妃,入宫这么久,这点儿规矩还需要我教你吗?”韵君看着昭歌,那是从高位俯视低位的不屑与嘲讽。
“玉贵侍教训的是,臣妃知错了。”昭歌心里有气,但他也不敢表现出来。
“知错能改便是可教之人,去把陛下请来吧。”韵君像使唤奴才一样的语气使唤着昭歌,甚至在韵君心里,他还不如某些奴才。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仿佛是过街老鼠般惹人生烦,韵君如此凌辱他,竟没有一人肯为他说一句话,他不愿意再耽搁下去,只能乖乖地去请远星过来。
远星听说韵君回来了,连忙起身往玄司的屋子里去,疾步中还差点儿摔了一跤,幸好昭歌一直扶着她才避免摔倒。
“韵君。”远星想直接问他清润玉拿过来了没有,但一想到这么问会不会让韵君对自己产生误会,以为她心里只惦记着玄司的性命,而不顾他的奔波劳累。
韵君当然知道远星的意思,他不等远星开口,便说道:“陛下请放心,清润玉以含在玄司的口中,刚才映贵侍也看了一下,说玄司的身体已经没那么烫了,看来此玉降热有奇效,玄司有救了。”
昭歌怎能让阿拉罕抢了风头,他好不容易重新获得远星的青睐,自然不能轻易放弃。他赶紧来到玄司身边,探了一下鼻息,说道:“陛下,夕侍果真是福泽深厚,气息稳了不少,温热有度,看来玉贵侍的清润玉真的是救命之宝了。”
众人听说玄司得救都十分高兴,“若不是昭歌医术高超,我就算有这救命之宝也不知该如何去用,禾上德真是好本事啊。”韵君面上夸赞着昭歌,其实他早已看透昭歌的小把戏,只是现在还不是拆穿他的时候。
“是啊,昭歌这次出力不少,等回宫之后本王会好好奖赏你的。”远星轻握了一下昭歌的手。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妃的福分。”昭歌知道韵君在挖苦他,就算后来远星说要赏赐他,他都高兴不起来。
“这次看到大家为了救玄司都竭尽全力,本王感动不已,你们能好好相处,本王才能安心地处理国事,大家折腾了一宿想必都乏了,赶紧回自己屋子里睡一觉吧。”远星以为她的后宫风平浪静,其实都是表面功夫,暗中早已波涛汹涌。
“咳咳。”玄司一阵剧烈的咳嗽,紧接着又吐了几大口黑血,远星赶紧拍了拍玄司的背,问道:“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玄司说不出话,只能微微地点点头。
待黑血吐完,玄司又昏了过去,口中的清润玉也吐了出来,浸在那片黑血里,原本通体雪白的玉变成墨黑,昭歌用筷子夹起那块玉,仔细地看了看,说道:“此玉好像把黑血吸进去一样,洗都洗不掉了。”
韵君说道:“清润玉为救玄司,自损其身,帮玄司降了肺腑之热又吸了体内之毒,常言道玉有灵性,能替主人挡灾解难,看来是真的。”
“可是这玉的主人不是你吗?”远星问道。
“玄司救了臣妃,臣妃之玉又救了玄司,相抵之下如同救了臣妃。”韵君回答道。
“玄司又昏过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大家都歇息去吧。”远星再次催促众人快好好调整一下,不然没等玄司痊愈再累到几个就得不偿失了。
又过了几日,玄司已经能下床走路了,只是脸色依然不太好,远星决定不能再在宫外逗留了,西梁人的偷袭使她心有余悸,这次没得手,保不齐下次什么时候来,趁玄司身体好转,赶紧回宫,不然她这心里不踏实。
回宫之后,大家都在为自己的事筹谋着。
“陛下,肖大人求见。”阿斯向远星禀报着。
肖遥很少主动找自己,一定有什么大事,远星不敢耽搁,不顾多日的乏累,急忙将肖遥传了进来。
“陛下,请看。”肖遥递给远星一块翡翠圆牌。
远星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块翡翠圆牌有什么稀奇的地方,说道:“这翡翠成色是很好,但也谈不上多珍贵,肖大人若是喜欢,本王送你一个极品便是了。”
肖遥摇摇头,说道:“陛下,这翡翠的确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拴翡翠的挂绳可大有来头,那可是金蚕丝和孔雀羽捻成的挂绳,若微臣没有记错,这翡翠的主人就是姜国师,而这块圆牌是微臣在那西梁刺客身上搜到的,因为当时身居宫外,怕隔墙有耳,所以回宫之后才向陛下禀报。”
听到肖遥所说,远星如梦初醒,她又惊又怒,说道:“不错,本王的确赏过国师金蚕雀羽线,那是给她在官服上刺绣用的,而且只赏了她一人,没想到她竟敢勾结西梁余孽,想在宫外暗害本王,真是罪恶滔天!”
“此人不杀,势必为患!”肖遥的眼睛里闪出一道寒光,就等着远星下杀令。
远星何尝不想立即将姜蔚碎尸万段,但如果此时把她杀了,那以后再将铁家斩草除根就难了,毕竟谋害容家一事缺不了姜蔚这个最有力的人证!
“杀是要杀,不过不是现在。”远星冷静了下来,为了容沐,她也不能冲动。
肖遥知道远星所想,便说道:“陛下自有不杀之理,微臣随时待命。”言罢,便退了出去。
肖遥走后,远星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为了给容沐报仇,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动到姜蔚的头上,也不会查出这么多令她惊愤不已的事件,国师位高权重,前朝势力不容小觑,一定要慢慢瓦解其一众党羽,最后斩草除根!
西梁刺客失手一事早在远星回宫前就传到姜蔚的耳朵里,她暗自后悔自己的鲁莽,怎么就没想到远星虽是便衣出行,但一样会安排人在暗中护驾,想刺杀当朝女帝何其容易!
“三豆,你耳朵一向灵便,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姜蔚心虚的厉害,妄想从一个奴才嘴里打听出远星的想法。
三豆摇摇头说道:“国师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虽说刺客失了手,但陛下回宫后也没兴师问罪,奴才想那刺客也不会供出国师来,他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是国师你救的,若你倒了,谁接济他们一家子,西梁亡国,他只能靠你了。”
三豆明里还是姜蔚的心腹,暗里早就投靠到远星一侧,姜蔚要刺杀远星的消息三豆一早就递给阿斯了,只是阿斯自知身为奴才,不能参政过多,他心里明镜知道刺杀不可能成功,所以和三豆做了个证据,让三豆唆使刺客把翡翠圆牌戴在身上,万一被捕,看在这此物是国师的份上也能偷偷放他们走,可怜的西梁人真的信了,并且到死都没肯松口是姜蔚指使的,忠心程度可见一斑!
阿斯也没有将此事告诉远星,他跟着远星多年,十分了解她的脾气禀性,有些事还是少参与为妙,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尽快给容沐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