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迦特希拉,也就是世界之树的名字。
整个约瑟园,能让月之女神这位太初便存在的神只,用上敬称的,也只有世界之树。
这棵宏伟的巨树扎根于约瑟园,万兽园、灰色荒原等诸多外层位面都有其枝干和根系的分部。
一些枝干更是穿过星界之海的银色虚空,承托着万千主物质位面。
季夏就是从世界之树伸到主物质位面的树冠,进入的约瑟园。
尤迦特希拉被诸神视为生命的象征,孕育无数生命,维系着各个位面的生态的平衡。
也被视为知识与智慧的源泉,万神殿的一位神系之主,就曾在树上倒挂九个日夜。
最终如愿以偿的获得有关卢恩铭文的知识。
没人知道尤迦特希拉的神职究竟是什么,或者说,此等存在已经不需要神职。
祂在诸神中的地位丝毫不逊色于那位传说中的创世神。
季夏眸光微动。
黑暗之神脱困,星界之海元素失衡。
对方在这个节骨眼要见自己,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问祂。”
话音刚落,世界之树的树冠轻轻抖动。
微风徐来,裹挟着馥郁的自然清香。
季夏等人眼前的景象瞬间转换。
一座薄雾笼罩的山谷出现在众人面前。
谷中繁花似锦,一棵看似普通的树扎根于中央。
“尤迦特希拉大人。”苏伦朝着谷中的大树躬身行礼。
显而易见,这棵看似并不宏伟的树,就是世界之树的化身。
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欢迎客人的到来。
季夏径直走到世界之树的面前,伸出附着着龙鳞的手掌,语气带上几分寒意。
“这一切,都是你的杰作吧?”
神只需要化身、载体才能降临主物质世界,“天道意志”也不例外。
化身和载体一个足以,偏偏季夏有两个。
一个是安苏的巨龙,一个是蓝星的人。
“天道意志”不会多此一举,很显然,此事多半有其他神只的干涉。
尤其是苏伦、美坎修特等神只、恶魔,似乎早就知道他的存在。
这让季夏更加确信,他之所以会有两具化身,别有原因。
能预知“天道意志”出现,并做出干涉的神只屈指可数。
眼前的世界之树,便是其中之一。
那位传说中的创世神已经消失无数个纪元,是祂的可能性不大。
因此,季夏有理由怀疑,就是尤迦特希拉从中作梗。
“是我。”
世界之树的声音犹如亘古的回响,飘荡在山谷之中。
季夏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理由呢?”
“你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吗?”
尤迦特希拉晃动树冠,几片充斥着生命能量的金色树叶落在季夏手上。
季夏摩挲着手中散发暖光的金色树叶,凌厉气息并未收敛。
强大的气场使得苏伦与同行神只不自觉后退,大气都不敢出。
“宇宙不需要一个毫无感情的‘天道意志’。”世界之树的声音带着无尽沧桑。
“人类寿命虽短,却拥有最为丰富的感情。”
“他们会为生命的诞生欣喜,会为亲友的逝去哀伤,会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奉献一生,会为文明的延续放弃一切...”
说话间,山谷上方的光影飞速变化。
一幅幅横跨时空的景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远古时期,人类为了守护部落的安危,手持石制武器,与猛兽殊死相搏。
文艺复兴,学者为了真理,坦然赴死。
灾难降临,无数人舍生忘死,冲进废墟之中,只为救出更多的人。
......
“这些是其他生物不曾拥有的东西,是人类独有的财富。”
季夏松开手掌,手中的金色树叶化为光点,快速消散。
“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赋予我人的感情?”
“是的。”世界之树没有否认。
“没有感情的“天道意志”虽然也会维持平衡,但方式会格外极端。”
“对于‘祂’而言,维持当下的平衡,远比重新创造新的平衡要难得多。”
“完全摒弃情感的‘天道意志’,大概会漠视当下的宇宙毁灭,然后重新创造一个新的宇宙。”
“但你不同,季夏,你拥有人类的情感,能感知生命的喜怒哀乐...”
季夏嗤笑一声。
“一个拥有感情,并且有弱点的‘天道意志’,还能被称作‘天道意志’吗?”
尤迦特希拉:“或许我们需要的从来就不是真正的‘天道意志’。”
季夏陷入沉默。
他看向身后的黎云锦,轻叹一声:“你们赢了。”
“说说星界之海为什么会元素失衡,以及我该怎么做。”
重建平衡确实比维系现在的平衡要简单的多。
如果缺失了那部分属于人的情感,他确实可能会坐看宇宙的消亡。
尤迦特希拉缓缓开口:“萨瑞兹顿带着十二位奥比里斯魔袭击了极乐境,光明神培罗以及极乐境的诸多神只接连陨落。”
季夏摇头:“诸神的死亡确实会让星界之海陷入动荡,但绝对不会引起如此大规模的元素失衡。”
“确实如此。”尤迦特希拉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超脱尘世的沉稳。
“真正让星界之海以及主物质位面元素失衡的,是萨瑞兹顿背后那位存在。”
“和你一样,祂也成功实现复苏,并在萨瑞兹顿的协助下,顺利进入元素位面。”
季夏喃喃自语:“果然是祂。”
黎明之战时期,野心勃勃的萨瑞兹顿也只敢采用蛊惑的手段,诱使四大元素神参与战争。
由此可见,黑暗之神十分忌惮四大元素神。
刚刚冲破封印的萨瑞兹顿,实力不及巅峰时期,绝无可能对元素位面造成如此影响。
但若是“门”后的那位“天道意志”,那么一切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你和那位创世神为什么不试着阻止或者消灭祂?”季夏疑惑道。
刺破宇宙之间的晶壁所耗费的能量绝对不小。
再加上对方所处的宇宙本就濒临毁灭,“天道意志”必定极其虚弱。
世界之树和创世神这等存在,即便无法将其消灭,但阻止祂进入这片宇宙,应该并非难事。
尤迦特希拉轻轻抖动树冠,声音有些无奈:“做不到。”
“祂是另一个宇宙的主宰,哪怕极度虚弱,依然拥有最为纯粹‘混沌’本质。”
“即便是我沾染上‘混沌’本质,也会被慢慢污染。”
说着,世界之树伸出一根树枝,在季夏头顶洒下一片翠绿色光芒。
“能够阻止祂,并且不被污染的,有且只有同为“天道意志”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