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边耽搁的时间太长,此时已经是澳洲的冬天,这个季节刮的是东南风,倒是非常利于他们航行。
船队绕过大陆东南角后,航行速度明显变得飞快。除了必要的补给食物和水,他们很少再靠岸,就算靠岸,也不会在岸上停留太长的时间,补给完就走,再也没有去寻过金矿。
这让那些还期待去找金子的人都难免有些失望,忍不住问闵悉和云霁怎么不找金子了。
闵悉说:“咱们发现的金矿已经足够多了,现有的那些金矿咱们也未必有人力来开采。咱们现在的任务是了解这片大陆的大致情况,给后人探路,方便以后的人过来开发这片大陆。”
“那是不是以后就准备回去了?”
闵悉点头:“差不多,等绕完这片大陆,咱们就回大明去。”
从大明出来的时候,他是想过直接从澳洲去南美洲的,然而他意识到条件太过简陋,就澳洲目前的情况,是无法为他们提供足够的食物横穿太平洋的。除非完全不计后果。
况且这趟出来的时间太久了,足有一年多了,船上的人都想家了,他和云霁也想家,也有点担心张居正的身体,不知道他是否安好,所以暂时只能把去新大陆的计划搁浅下来,等以后有机会再去。
说起来,他去新大陆的主要目的是寻找橡胶树,要是欧洲人能够把橡胶树带出来就好了,省得他还要亲自跑一趟。可惜欧洲人还没把橡胶树带出来,他就不得不亲自想办法。
越往北走,天气就越暖和。直至在海面上发现岛礁的时候,闵悉让船队把船上的主风帆降了下来,把船速给减缓下来。因为澳洲东北部有一片巨大的珊瑚礁群,也就是他那个时代称呼的大堡礁,这些岛礁随着潮汐忽隐忽现,它们是海洋生物最理想的栖息地,但对海船来说是巨大的威胁,一不小心就会触礁,一旦触礁,轻则船损,重则船毁,代价巨大,他们可付不起这样的代价。
闵悉去大堡礁潜过水,见识过这片珊瑚礁群的神奇美丽。按照国人对珊瑚的钟爱,一旦发现这个珊瑚礁群,这地方恐怕要遭殃。所以闵悉并没有带大家去找珊瑚,而是远远避开了那些珊瑚礁群。
通常情况下,大帆船是不会往岛礁中间去的,因为太过危险,会触礁,航线会避开岛礁,如果不是有意去看,或者无意间撞见,不会有人发现这片珊瑚礁群。
闵悉带着船队沿着澳洲大陆绕一圈,也是为了把航线给画出来,以后的船只通常也不会偏离航线,往岛礁中去。当然,珊瑚礁群迟早会被人发现,但那就不是闵悉能够控制的了。
没多久,闵悉便率领船队靠岸,因为他们在船上看到了在海边赶海的土着。既然有人,那就意味着可能会有土产供交易,也许就会有他们需要的海珍珠。
这里的海岸是绵延望不到边的金色沙滩,跟珊瑚岛礁那变幻莫测的海水颜色相得益彰,实在是一处人间圣地。
他们找了一处合适的地方抛锚,放下小船上岸,那些赶海的土着见到有大船停靠,上面又有人下来,就赶紧提上自己的东西,呼朋唤友,撒丫子就跑,不等闵悉等人上岸,那些土着就已经跑得没有踪影了。
这情况倒是没遇到过,要知道他们以前去的那些地方,每次遇到土着,对方都会十分好奇地驻足观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跑得飞快。
小船上的人惊异道:“那些人怎么看到我们就跑了?我们有那么可怕吗?”
闵悉见状,便出声提醒众人:“大家要小心,这里的土着跟我们以前遇到的不太一样,可能会不太友善,尽量保持距离,千万别硬来。”
“那些土着会对我们不利?”有人问。
闵悉点头:“可能会。咱们以前也遇到过土着用动植物的毒液涂在矛头上捕猎的,所以千万不要小瞧他们。”
“我们又没对他们怎么样,他们难道还要杀我们不成?”有人愤愤不平道。
云霁出声:“咱们也不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所以不能用我们的认知去揣测他人的经历。小心驶得万年船,大家多注意便好。要是能跟土着打交道就打,打不了,咱们补给一些食物和水就走,不要跟他们起冲突。”
众人听完,心里惴惴的,早听说这里的人可能会有珍珠,还想着交换一些珍珠呢,没想到这的土着竟然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真是白高兴一场。
纵使是坐小船,也没法直接上岸,小船搁浅之后,众人还得从船上跳入水中,踩着浪头上岸,想起这个季节,就觉得有点发凉。大家脱下鞋袜,卷起裤管,从船上跳下来,踩在海水中,发现这水竟没有想象中冰冷,看样子这里的气候和其他地方又不太一样。
留下人在海边看小船,其余人则穿上鞋袜,背上东西上了岸。
云霁高声说:“大家一起走,别走散了。”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身后传来海浪冲刷沙滩的刷刷声,让闵悉有一种错觉,他仿佛回到了过去,他曾经生活的那个时代,在阳光海岸上度假漫步。然而只有片刻的错觉,他便回到了现实中,因为云霁伸手来摘他肩上的背篓:“九弟,我帮你背吧。”
“不用,七哥,东西不沉,我能行,你身上的东西已经够多了。”闵悉拒绝了云霁的提议。
云霁身上的东西确实比他的多,他的背篓里装着匕首、瓦罐、瓷碗、棉布等商品,看有没有机会跟当地土着交易,数量不多,并不沉,而云霁身上则背着弓箭和火枪,还有剑,负责保护大家的安全,随时都可能要出手,闵悉自然不能给他拖后腿。
云霁想了想,也没坚持,如果背了背篓,确实有点影响他的灵活性,不好保护闵悉。
众人穿过沙滩,走到岸边,发现树林中有不少眼睛正盯着他们看,应该就是之前看到他们就跑的土着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