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那些在暗处注视的目光,不少人都下意识地握住了手中的火枪:“他们不会袭击我们吧?”
云霁看了一眼:“别轻举妄动,咱们绕过这片林子,远离这些土着。咱们只要不表示出敌意来,他们应当就不会主动攻击我们。”
“那么麻烦!咱们有枪,不老实给他们两枪就行了!反正那些土着也就是一些再简陋不过的武器。”有人不满地嘀咕。
闵悉闻言,严厉地斥责对方:“慎言!咱们是来求财的,和气生财。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你跟他们动枪,他们就不会拿石头跟你拼命?我们出门在外,到了别人的地盘,就应该规规矩矩的。咱们不主动惹事,事来了咱们也不必怕事。”
云霁也说:“闵大人说得对,咱们不惹事,也不怕事。走吧。”
他带头,绕过这片土着蛰伏的林子,从别处上了岸。那些土着见他们离开,这才放下手中的长矛,略松了一口气,看这些人的穿衣打扮,似乎不是跟他们有世仇的那些岛民。
云霁率领大家绕过这片树林,走到了另一片林子里,有人突然叫了起来:“地上这是栗子吗?”
众人闻言,都低头看去,只见地上散落着不少圆圆的果实。闵悉一看那褐色的圆润果实,不由得乐了,这不是夏威夷果吗?差点忘了,澳洲是夏威夷果的原产地,没想到今天给他们碰上了。
他弯腰捡起一粒果子,圆圆滚滚,严丝合缝,根本就没法打开。他仰头往头上看了一下,那棵高大的夏威夷果树挂着不少果蒂和果壳,绝大部分果实已经掉落,就是不知道这些果实坏没坏,还能不能吃。
闵悉低下头从地上捡了一些在手里,云霁看他捡果实,便问:“能吃?”
闵悉点头:“是的。但是不知道坏了没有,要打开看看才知道。”
云霁弯腰捡了一个在手心里搓了搓,把上面的灰尘擦干净,放进嘴里用牙齿去咬。这动作快得闵悉都来不及制止:“别咬,会崩掉你的牙齿!”
云霁在他说话时,已经感受到了差点把牙齿崩掉是什么滋味,这果子硬得跟石头一样:“这么硬,这样都嗑不开,那怎么吃?”
周围的人听见他们这么说,纷纷好奇地问:“大人,这是能吃的?”
闵悉说:“能吃是能吃,就是不知道坏了没有。用锤子砸开试试。”
有人掏出工具,在地上找了块石头,用力一砸,一下还没砸开,他用更大的力气再砸了一下,终于开了,露出里面白色的果肉:“这壳果然硬,比栗子硬多了。真能吃啊?”
闵悉走上前:“先别吃,我尝一下。”
他拿起那粒白色的果肉闻了一下,没有发霉的味道,很新鲜,便放进嘴里轻咬一下,很硬很脆,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但没有别的味道:“可以吃,没有坏。”
众人一听,都赶紧弯腰捡起来,往随身携带的口袋里装。
闵悉捡到一些颜色特别黑的果子,出声提醒大家:“你们捡的时候注意一下,捡褐色的,颜色发黑的可能是往年掉的,那肯定坏了。”
大家在地上捡了一阵,每个人都装了一兜子,有些人还砸开尝了尝味道,虽然没啥特别的滋味,但也不难吃。对长年漂泊在海上的人来说,只要不是肉,不管是什么吃的,都很受欢迎。
捡了夏威夷果,他们继续往前走,没多久,他们又发现了指橙树,跟他们之前在别处捡到的指橙不同的是,这里的指橙个头明显更大,而且颜色也略有不同,是紫黑色,果肉是绿色的,依旧能酸掉人的大牙。而且非常难得的是,即便已经是冬天,这些指橙树依旧绿油油的,树上的果子也还挂着。
刚好船上带的指橙都吃完了,大家把看到的指橙全都摘了下来,指橙树要比以往看到的更多,这儿的气候条件显然更适合指橙的生长。
大家摘了不少指橙,接下来好几天都不用担心没法补充维生素了。
找到了夏威夷果和指橙,解决了维生素的问题,接下来就该狩猎了。这地方没有鸸鹋,但是袋鼠随处可见,所以他们还是以狩猎袋鼠为主。
尽管有枪,但大家更喜欢用弓箭狩猎袋鼠,因为子弹打出一发就少一发,没法回收,而弓箭基本都能回收。而且子弹打中的猎物容易有火药味和铁锈味,影响肉的味道,弓箭就没有这种担忧。
很快,他们就猎杀了两头袋鼠,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不少夏威夷果和指橙,走起路来撞来撞去,行走并不方便,所以便带上猎物返回海滩。
船上的人都上岸了,正在埋锅造饭,他们利用这段时间捕捞了不少鱼获,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大龙虾,真正澳洲龙虾,个头之大,数量之多,令人惊喜。
这龙虾不是撒网捞上来的,而是钓上来的。当时有个船员往海中撒了一网,正好网到了一只大龙虾,那只龙虾并未在网中,只是钳子被渔网勾住了带上来的。他见有那么大的龙虾,便又试着撒了几网,然而再也没有网到龙虾。
他不甘心,便换成了钓竿钓,就用捞上来的小鱼做饵,没想到一钓一个准,龙虾又大又肥。这刺激了其他人,有几个也都加入了钓龙虾的行列,所以今天中午大家可以美美享受一顿龙虾宴了。
闵悉看到那么多龙虾,也有点技痒,卷起袖子,亲自下厨,给大家做了一道烤龙虾。由于出门日久,很多香料皆已经告罄,剩下的也不多了,只能简单做做,调了点胡椒汁,洒在龙虾肉上,又配上指橙,勉强算一道胡椒烤龙虾。
虽然不是头一回吃龙虾,但像今天这么吃过瘾还是头一回,还别说,味道是真不错,肉质细嫩,口感脆滑,越嚼越甘美,大家都觉得好吃。
以至于猎回来的袋鼠肉都没用上多少,只能把剩下的袋鼠肉处理干净,用盐腌渍起来做风干肉。
他们在沙滩上吃吃喝喝的时候,当地土着便躲在岸上的树丛里偷偷往这边张望,试图弄明白这些人的来意。
海风一吹,把烤肉的味道送了过去,馋得那些人直咽口水。他们已经可以确定,这些人并非是从海岛上过来的岛民,而是以前从未见过的外来者,他们吃的是什么呢?怎么闻起来这么香!但到底还是没有过来询问。
吃完饭,他们并没有登船离开,而是继续上岸去寻找水源和食物,毕竟还要准备接下来数日的补给。先前走的那一趟并没有找到水源,所以还得继续去找,看到指橙还得再摘一些,袋鼠也得多打一些,虽然这一路过来不缺鱼虾吃,但偶尔也要换换口味。
吃过饭,依旧是分成两批人,一批留守,一批继续上岸去忙活。
他们依旧绕过土着出没的那片林子,选择另一片树林进入,同样发现了不少夏威夷果和指橙树,这次他们没急着收集果子,而是先去找水,这才是他们的头等大事,没有水,是没法继续航行的。
长期在澳洲活动已经让他们培养出了经验,每当找不到水源的时候,就去跟踪那些动物的行踪,因为动物们也是要喝水的。
很顺利的,他们就被一群袋鼠带到了一个瀑潭边,流水淙淙,水质清澈,倒是在澳洲难得一见的景象,这让大家都喜不自胜,纷纷往水潭跑去。
他们跑到的同时,不想正遇到了一群打水的土着,还全都是妇人,她们身上的兽皮只围在了胸前和腰间,见到这些外来者的时候,脸上俱是惊恐,急忙转头就跑,有的甚至吓得连采水的器皿都扔了。
“我们有那么可怕吗?”一个水师将士嘀咕。
“不用管她们,赶紧打水吧。”闵悉吩咐众人。
大家把装水的皮囊和木桶都拿了出来,开始往里面装水。找到这么丰富的水源实在是太难得了,还得跑几趟,把船上的水舱给装满。
澳洲是个极其缺水的大陆,这一路行来,除了几处连着河流的海湾,大部分靠岸补给的地方,找水源都是个艰巨的任务,有时候甚至在靠岸点十几里范围内都找不到水源,不得不上船换地方去别的地方找。
那些被他们惊吓到的土着妇人跑了一段,发现并没有人来追赶她们,便大了胆子停下脚步,悄悄在远处打量他们,见他们也是取水的,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不再逃命。这些妇人也是心大,远远地看起热闹来了,她们看到闵悉等人的衣着,比她们这些妇人都穿得多,而且那些人比她们部落的人都要白净,觉得非常奇怪,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小声讨论着,还忍不住偷偷乐起来。
闵悉看着那汪潭水,又看看不远处还没离开的土着妇人,只得叹了口气:“那些女人怎么还不走开,我想洗个澡。”
云霁朝远处望了一眼:“先把水送回去吧,咱们晚点再来,说不定她们就离开了。”
“嗯,那就晚点洗吧。”闵悉只得先离开,在这片大陆上,像这样能够遇到活水可以洗澡的情况并不算多,所以一旦遇上,还是不愿意错过的,毕竟有时候他们可是两个月都未见得能洗个澡的。
不光是闵悉,其他人也都想洗个澡,但看着那些土着妇人,也不敢造次,只能嘻嘻哈哈先离开,有人嘴里还开起了黄腔,说起了荤话。闵悉也只能摇摇头,这种事他是没法制止的,他只能管着他们不能向土着用强,却不能管他们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