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山微微眯起眼睛:“赵修远,本王最厌恶自作聪明的人。”
这话一出,面前的赵修远面色一白,下一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力气大的近乎能听到膝盖碎裂的声音。
他骤然咳嗽了两声,颤抖着声音跪拜道:“修远不敢隐瞒王爷!黎戎之前的伤势是修远亲眼所见,当日还有两个太医同行,王爷您应该知道的。当时曦月也在的,黎戎甚至话都说不出来,形同废人,瞧着不过是吊着一口气。
还有皇上的病症,虽没瞧见此女子亲手医治,但是根据探子来的消息,绝对不会有假。便是国师对此女亦不同,此女子绝对不简单。修远绝无隐瞒。”
萧远山停了,瞥了他一眼,下一秒。一脚踹在赵修远的心口。
“我说过,不用动师父。你是个什么东西?”
赵修远眸子恍惚一闪,知道他此番给国师下药的事儿被萧远山看出来,顿时心头一紧。
“王爷恕罪,修远绝非有意,而是给那女子下药的时候,被国师给挡了,不知二人是何身份,国师大人似乎一直在护着这女子。”
萧远山神色淡淡地落在远处小老头离开的马车上头,眸子微微眯起。
“师父啊师父,你说我不配做你的传人,怎么,这么多年,你终于是找到了合你心意的徒弟吗?”
赵修远额头冷汗已经滑落了下来,但即便如此却仍旧神情紧绷,不敢有丝毫松懈。
“但愿她真的有几分本事,若是不然,我怕是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无门。”这般说着,萧远山眸中寒意一扫而过,转身悠闲的往回走。
赵修远瞧了一眼,赶忙起身,喘匀了口气,又小心提醒道:“王爷,我们就这般看着她进宫吗?若是她真的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怕是不好再动手了。”
萧远山脚步一顿,淡淡地瞥了赵修远一眼:“你好像很希望她死?”
赵修远立刻垂下了头:“王爷恕罪,是修远心神不宁,怕出变数。”
萧远山骤然笑了一声,那笑意轻浅,却带了几分轻蔑,只不置可否的转了头。
“回府。”
“是。”
身后护卫应声。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嘞!”
萧远山听到街头叫卖的声响,骤然停住脚步。
身旁护卫顿时懂事地上前,买了两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回来。
萧远山将那蜘蛛收起来,亲自接过,一路上都不曾松开。
摄政王府。
摄政王妃李明玉一身浅蓝色长裙,此时静坐在轮椅上,垂眸做画。
画中红衣女子骑着棕色烈马,裙角飞扬,只她恍惚间拧起了眉头。
“王妃,怎么不画了?”
李明玉眉头轻蹙:“画的不好,差了些东西。”
“王妃,您这画作已然绝妙,画得栩栩如生,哪儿都好。怎会不好呢?”
李明玉瞧了一眼身旁的大丫头,又拧了拧眉头:“问你呀,也是白问。”
她瞧了一眼天色:“这个时辰,王爷快回了吧?”
正说话间,便听到外头小丫头来报:“王妃,王爷回来了!”
紧接着,就听见鞋靴声响,萧远山大步进门,此前身侧跟着的几个容貌狰狞些的护卫都换了一批,容貌瞧着都秀气了几分。他一身紫色朝服也换了下来,只着了月白色压松竹纹的常服。此时远远过来,眉眼都是笑意。端的一幅端方君子的样子。
李明玉面色骤然带了几分笑意来,顿时摇着身下坐着的轮椅向他迎过来:“王爷!您回来了。”
萧远山近乎收敛了身上的戾气,温柔地为她整理头发,蹲身笑道:“玉儿今日腿如何?”
“还能如何?”李明玉浅浅笑了笑,“还是老样子。王爷您回来得正好,等一会儿刚好帮我瞧瞧今日的画作,总觉得神韵差了些。”
“好,先放一放。”
随后,萧远山将手上的冰糖葫芦拿了出来:“路上瞧见了,想着你幼年时候便该是喜欢的。”
李明玉瞧了一眼,嘴角噙着的笑意僵了一下,随后也笑:“妾身都这般年岁了,还吃这小孩子爱吃的玩意,王爷您真是的。”
萧远山不置可否,随后看向身侧婢女:“王妃今日吃的香不香?”
侍女立即答:“王妃今儿个心绪不佳,吃的餐食并不多。又长时间作画,说是要给王爷您添生辰礼,还不曾歇着过呢。”
“啧,你这丫头,竟是胡说。王爷,我都好着呢。”
萧远山听了,神色更柔和了几分,随后瞥了一眼李明玉的腿。
身后侍女立即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萧远山眸子中闪过一丝暗芒,随后推着李明玉的轮椅便往外走。
“王爷,这是去哪儿?”
“昨日你不是说想要出门去玩那风车,我带你去。”
李明玉瞥了一眼他手上不知何时拿起来的那五彩斑斓的风车,淡笑道:“我不过玩笑的,哪里能玩这个?王爷莫要累着了,快些带我回去吧。”
“不累。”萧远山视线落在李明玉的双腿上,嘴上笑着和她闲话家常,只是眼底深处藏着暗芒:“很快,我就会让你可以自己来。”
但愿,那个小师妹别让他失望。
算算时辰,他们应该已经进宫了吧?
……
“哎哟!来了!可来了!”
李德全站在门口,不停地张望着。
等了许久,终于远远地瞧见鹊神医几人的身影,顿时一拍大腿,小跑着迎了出来.
“姜医师哟!真的是姜医师!您如今……哎哟,您如今竟出落成这般模样了!”说罢,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跟做梦的似的,若是在外头,老奴怕是都不敢认了。”
此时,面前的姜暖之一身月白色软袍,头上随意挽了一个祥云发髻,乌黑的发间只簪了一只素银簪子。
这素银簪子寻常宫里的小丫头都不愿意用,可插在她发间,却光亮莹润,添了几分浑然天成的清冷气息。
此时的她,和李德全之前见到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一时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
“皇上可睡下了?”
黎戎此时侧身站在姜暖之前头,挡住了李德全的视线。
李德全这才察觉自己愣神了,顿时又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瞧我这记性!光顾着寒暄了!姜医师,皇上如今就在寝殿里头呢。您跟我来。”
这会儿,他甚至连黎戎、驰蘅还有六殿下都顾不上了,一股脑小跑着在前头给姜暖之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