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阮福澜急匆匆地从外面闯入他父亲阮福源的书房,并焦急地说道:“父亲,郑梉亲率五万大军已经越过兰江,正朝广平府而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看着焦急的儿子,阮福源并没有任何的呵斥,而是快速地思考着为何郑梉会在这个时候发动对自己的进攻,大明在琼州岛训练士兵的消息,他已经从小弗朗机人那里听说了,但郑梉这时候的突然南下进军让他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虽然他知道郑梉会发动对自己的进攻,但却不应该是现在,而是要等到郑梉彻底巩固他的统治之后,现在提前发动进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郑梉已经与大明达成了一致攻打自己的协议,只是不知这个协议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但肯定与瓜分他的广南之地脱不开关系。
见自己父亲一直回话,焦急的阮福澜再次出声轻唤道:“父亲!”
“广平与广治有多少军队?”面对儿子的再次出声,阮福源这才开口问道。
“回父亲,争江以南、日丽江以北有正军一万,农兵两万,战象五十头,战船一百艘,火绳枪三千支,弗朗机炮五十门。而广治有正兵五千,农兵一万,战象三十头,战船五十艘,弗朗机炮二十门!”阮福澜躬身回道。
就这么点军队肯定无法阻挡南下的郑梉五万大军,虽然总人数差距不大,但他这边真正能作战的军队只是那一万五的正军,考虑到双方的实力差距,阮福源内心十分纠结要不要从顺化调大军北上支援。
“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没有太好应对之法的阮福源,想听听自己儿子的建议。
“回父亲,我们当马上撤回华美与广义的驻军,同时向广平紧急增援!”阮福澜在来时的路上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阮福源沉默了许久后,这才开口道:“从顺化派一万正军支援广平,同时将广义与华美的正军撤回顺化与会安,再从小弗朗机人那里购买火绳枪一万支,火炮一百门,钱若不够,就抄了给我们广南阮氏带来灾难的史家!”
“是,父亲”!阮福源应声答道。
“嗯,抓紧去办吧!”阮福源挥挥手道。
“是,父亲,孩儿告退!”阮福澜说完行了一礼后,快速退出了书房。
琼州府崖州港,经过一整个白天的行军后,从琼州港出发的大军赶在日落前来到了这里,为了保险起见,沈有容并没有选择让大军趁着夜色继续向广南行船,而是选择在崖州港进行短暂的休整,同时观望郑氏与阮氏的交战,之后根据战机再决定具体的行军计划。
在崖州港停靠了两日后,潜入广平的探子向沈有容等人汇报了郑梉大军已经在广平府争江与阮氏军队交战的情报,但沈有容并没有因此就急忙派出大军,而是继续等待顺化支援的军情。
时间过去不到一天,潜入广治的探子渡海来到崖州,向沈有容汇报了顺化出动一万大军支援广平的消息,虽然支援的军队数量有点少,但沈有容不能再等下去了,因为再等的话,南部广义与华美的军队都要撤回阮氏大本营了。
接下来,沈有容按照既定的计划,派出南路军白天渡海赶在天黑前到达舰港的外海,在此休整一晚后,第二天天亮前发动对舰港的突然袭击,从而将广南南部的军队全部堵在舰港以南,不让他们前去支援顺化。
而北路这边,稍微更改了一下之前的作战计划,与南路军一同出发,也是赶在天亮前溯着石瀚河攻打广治,堵住顺化与广平两支大军之间的联系,与南路军一起,将顺化彻底孤立起来。
至于中路的沈有容大军,则是选择在第二天出发,赶在第三天白天沿着香河一路直上攻打顺化城。
因是渡海作战,此次明军的三路大军几乎没有带上任何一匹战马,而是纯水兵与步兵,好在攻打的三个位置都有较为便利的河流,而且城池离海边也不远,最远的广治也不到六十里,能完全赶在援军到来之前,攻到城下。
得到军令的柳云龙带着几乎全是禁军的南路军,在经过一晚上的休整与物资准备后,第二天天刚亮就带着大军与监军曹化淳朝崖州港西南方的广南舰港驶去。
在距离舰港海岸还有二十里时,柳云龙让船队暂时停了下来,等天黑后继续靠近舰港,最终在距离山茶半岛十里处停了下来,准备在此渡过大战前的一夜。
第二天,柳云龙赶在天亮前,带着大军重新启航,朝舰港海湾内直接驶去,在进入海湾后,柳云龙将大军一分为二,他自己带着海军第四营与禁军第十七营沿着汉江直插舰港腹地,剩下的渤海水师与禁军第八营则绕道舰港城的西面海滩登陆,从西面迂回包围位于汉江西岸的舰港城。
港湾内连续嘭嘭的炮声,将大部分还在沉睡中的舰港军民给彻底惊醒了过来,很快,他们就大惊失色地看到江岸与海滩上下来了大量手拿火枪的军队。
南路明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舰港城给围得水泄不通,并在从风帆战舰舰炮射出的实心铁球十多轮轰击下,脆弱的舰港西城墙就不堪重负地垮塌了一大片,之后则是从垮塌处汹涌而入的大量明军第十七营将士。
一个小时过去后,城墙上站着的守军全都变成了禁军十七营的将士。
这还是曹化淳第一次参加海战与登陆作战,他紧守皇帝不准干涉战事指挥的军令,战斗全过程他只是站在旗舰的船头观看,并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去年大宁之战时,他做过前线的监军,虽然大宁之战也十分的顺利,但却没有此次攻打舰港这么容易,以前的蒙古人还能靠骑兵机动性与大明军队进行一番游斗,但这个舰港的阮氏军队除了被动挨打,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