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如此苛刻的条件,广南阮氏的和谈代表主使阮福滨十分愤怒地高声反驳道:“大明作为天朝上国,入侵我广南国不算,还要让我们签订如此丧权辱国的条约,欺我广南无人乎!”
作为广南阮氏的高层,阮福滨不用通译,他自己就能说大明官话。
“你要搞清楚,现在是谁主动向我大明求和,我大明天兵远渡千里重洋来到广南作战,讨要点军费难不成不是应有之意?”大明这边的副使郑崇俭毫不客气地大声驳斥道。
阮福滨冷哼一声,据理力争道:“哼,大明提出交出史氏全族及其财产,我广南国可以办到,但其它的条件恕我们广南国无法达成。
此次大明入侵我广南国,对我广南国造成的人员与财物损失,足以抵消明军的军费!”
“既然你们如此冥顽不灵,那便在战场见真章,至于大明想要的东西,到时候自己可以亲手夺过来!”郑崇俭毫不退让地大声驳斥道。
“你,你们……你们真是一群土匪,哪还有丝毫上国的体面……”阮福滨被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语。
“阮将军,稍安勿躁,还是先听听郑氏代表的和谈条件吧!”毕自肃语气不喜不怒地开口打断道。
见被点名,郑氏代表站出来高声说道:“经我们郑主决定,广南阮氏必须向朝廷交出非法占据的石瀚河以北的广平府土地,并向朝廷赔偿军费五十万两!”
“好你个郑梉,趁火打劫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对我广南阮氏提出割让广平与五十万两军费,一个叛徒之后,他配吗?”对于郑氏的代表,阮福滨可就不客气了,一边说一边破口大骂。
“配不配的问题,可由不得阮氏说了算,而是由我们手上的武器说了算!”郑氏代表出声讥讽道。
“你们趁人之危,就不怕我广南阮氏的事后报复吗?”阮福滨对着郑氏的代表就是一阵口吐芬芳,他不敢对大明代表耍横,但对曾经的叛徒郑氏可就毫不客气。
作为大明的和谈主使,满朝荐不得不出声稳住即将失控的局面:“真当我大明天使是空气不成,都给本官坐下!”
阮郑代表互相冷哼一声后,才不甘不愿地停下了争吵。
满朝荐语气肃然地朝阮福滨说道:“本次和谈,可是你们阮主阮福源主动提出的,若真想和谈,就该遵守大明的条件,若觉得大明条件苛刻,不妨接着打便是!”
“天使,不是我们不想和谈,而是大明的条件过于苛刻,让我们实在承受不了,还望见谅!”阮福滨苦笑着回道。
“你们哪些能同意,那些不能同意,说清楚,岂能混淆过去!”满朝荐不耐烦地说道。
阮福滨装作一副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回道:“天使,主观来说,我们一条都不能同意,但迫于现实,我们除了接受第一条外,第二、第五与第六条我们也可以接受,但租借舰港与赔偿三百万两的军费,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唱黑脸的郑崇俭语气不愉的质问道:“何为无能为力?我大明军队已经占据整个舰港,现如今主动提出用租借舰港的部分土地来置换整个舰港,你们是稳赚不赔。
至于军费,若广南库银不够,可先支付两百万两,其它的可用会安与归仁的市舶税来偿还,但广南必须要支付延后支付赔款的利息!”
“天使,舰港是我们顺化城的南大门,若将此处租借给大明,那我广南可就会随时遭受明军的威胁。
至于赔款总数,能否减至一百万两?我广南人少地狭,拿不出如此多的银两,就算将会安与归仁的市舶税抵押给大明,也一时难以还清!”阮福滨态度哪还有之前的硬气,他现在恨不得跪下请求大明天使手下留情。
若非郑氏代表在现场,阮福滨就真跪下了,这些年为了应对北面郑氏的军事压力,广南阮氏多次扩军备战,以及从小弗朗机人手上购买武器,库银早就所剩无几,就算现在拿出一百万两,都会非常吃力。
“舰港租借给大明后,你们广南阮氏南面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至于你担心的大明军队威胁,只要你们不再挑衅大明,明军自然不会轻易出动大军。
而军费赔偿金额嘛,既然你们一时拿不出如此多的现银,那就两个月内先支付一百万两,剩下的用会安与归仁市舶税抵扣!”满朝荐看似退了半步,但实际的条件却并没有退让,反而比皇帝要求的两百万两多了一百万两。
“天使,请恕小臣无法做主,小臣需要返回顺化与家父商议后再做答复!”阮福滨见大明和谈代表油盐不进,只能选择将条件带回顺化,交由自己的父亲裁决。
“可,但必须于大后天日落前给予答复!”满朝荐一副丝毫不着急的样子回道。
“阮福滨,既然谈完了与大明和谈的条件,现在该轮到我们了!”另一方的郑氏代表突然出声道。
“你们休想,要打便打,我们广南阮氏奉陪到底!”阮福滨高昂着头颅,一副十分光棍的样子答道。
“哼,那便战场上见!”郑氏代表不客气地回道。
“天使,小臣告辞!”阮福滨懒得搭理郑氏的狠话,起身朝满朝荐行了一礼后,快速朝连接陆地的跳板走去,之后改乘阮氏的船只返回顺化。
待阮福滨走后,郑氏代表朝满朝荐不满地质问道:“天使,当初你们为了让我们配合出兵,答应将广平府割让给我们郑氏,希望你们能够说到做到!”
毕自肃出声回道:“既然答应将广平府割让给了你们,大明自然说话算话,但需要你们自己去抢夺,大明军队可不会配合你们去抢地盘!”
郑氏也没指望明军能替他们抢地盘,只要不出兵干预他们攻打广平府即可,“既然天使能说到做到,那我们郑氏感激不尽,但希望大明不要在身后支持广南阮氏来攻打我们!”
“我大明岂能干出那种出尔反尔之事,能否夺下广平府,要全靠你们自己的本事!”毕自肃朗声答道。
“那小臣就感谢大明天使了,希望未来和谈顺利,小臣告辞!”郑氏代表说完行了一礼后,也跟在阮福滨的后面走向了下船的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