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兆踉跄后退,跌在台阶上,他看着久酥,确实很陌生,不是他的妹子,但他仍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你是谁?”
久酥道:“我也是久酥,跟她不一样。”
陈兆低下头,等了好一会儿,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哑着嗓子问:“她的尸体呢?”
“没有。”久酥也没法从中取得联系,她现在的身体是自己的,原主的似乎在她来的那一刻,就已经离开了。
她试图寻找过,但都没有收获。
陈兆低头,“如果不是你,我跟她……”
“陈兆。”久酥打断他的深情,嗤笑一声,“你能想清楚,走正道,我很高兴,但你也别装深情,你娶了那么好的人,会看得上一身穷苦、没权没势的久酥吗?你会嫌弃她给你丢人,依照你的性子,你会休了她。”
陈兆落荒而逃。
黑夜好像要吞噬他。
不知不觉,竟然跑到了郡主府前,他低下头。
“我也想做好事!”
他敲响郡主府的门,对着趾高气扬的阍侍说了几句话,阍侍连忙点头哈腰地邀请他进去,他很喜欢这种被人尊敬的时刻。
亮喻来江府报信。
他抱拳道:“太子让属下来告知两位大人,明日一早就得启程,轻装简行,越快越好。”
太子府寝殿里,能听到女人呜咽的哭泣。
徐祁淮感觉到胸膛一侧被泪痕打湿,他轻声道:“好了,别哭了,我又不是回不来了,再者,你男人去建功立业不好吗?”
丘盈低头擦拭泪水,抱怨道:“还不是您说的话,跟遗言似的吗?”
“明天搬去皇宫,跟母后住一起,等我回来好不好?”徐祁淮搂着她躺在床上,这是属于两人之间的温存,他没敢说。
其实这就是遗言。
天未亮,徐祁淮抱着儿子,玩了一会儿,不舍地放在摇篮里,嘱咐道:“你是男子汉,要勇敢坚强。”
丘盈忍不住转身红了眼睛,怎么就是听着像遗言。
此时。
江府里,久酥将一众人邀请来,吃了个早点,她起身,端茶敬向各位,“实在抱歉,恐怕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去了。”
钱俊杰摆手,无所谓一笑。
“害,多大点事,你要去边关建功立业,我们都很高兴,师父,放心吧,我们都是你强大的后援。”
成婚第三日。
是回门的日子。
久酥心中不好受,看着母亲愈发大的肚子,她道:“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要是闷了,想出去玩,也要带上百八十个人,不能再让别人有机可趁了。”
她怕,她一走。
盛京里那些豺狼虎豹,就会对她在意的人下手。
“你别担心我,倒是你,要去这么远的地方,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啊。”易徽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心里阵阵酸涩,“能不去吗?”
久酥脸颊贴着她的手背。
“得去。”
易徽抱住她,“平安抵达,平安回来,我在家里等你,记得报个信。”
冒着小雨前行,幸好有雨披。
这次他们带了三万大军。
白落雪已经在城门口等着了,她严肃道:“久酥,我也要去,代表父亲去漠北迎战。”
见久酥靠近,她心虚地攥紧缰绳,怕她拒绝,便一直说话。
“父亲摔了一跤,索性无大碍,但这明显就是针对我们白家人,欺负我们白家没有儿子,我必须要去,久酥,你别……”
久酥将一套雨衣递上,见她缩着身子,很是害怕。
嗯?她有这么吓人吗?
轻笑道:“穿上雨衣,冻感冒了可就打不了仗了。”
白落雪眼睛泛起泪花:“好!”
忽的,在行军的人群里。
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久酥,我好像看到了陈兆。”
久酥顺着她的视线,回头望去,远远地,确实像是陈兆,想到昨天与陈兆说的话,啧,他不会是恨上她了吧?
不,若真是这样。
他们会重新制定一个计划。
“中琴,派人多注意一下他的动向。”
越往西,雨就越少。
漠北的风沙很大,这半个月的路程,他们又连续丢了两座城池,已经退守到了兰城里,高景身为副将,压力很大。
将军被抓,他没死,但人头已经悬在裤腰带上了。
“末将见过太子殿下。”
一行人来到营帐里,高景跪在地上。
徐祁淮道:“你起来吧,先将事情说清楚。”
高景不肯起身,他抱拳,愧疚地低下头:“罪将与君王抵达漠北城,第二天就跟天国开了战,战斗时,毫无章法,被左右夹击,打了个措手不及,郡王害怕,便弃城逃跑,天国将军情绪兴奋,追击了三天,在郡王离下一个城池还有二十里路时,就被抓了。”
他双手耷拉着,眼泪不停地流。
想到死去的兄弟,心里就愈发愧疚。
“他们拿着郡王的命要挟,我们只能一退再退,最后退到了兰城!自从罪将跟着白老将军打仗以来,就没打过如此憋屈的仗!”
徐祁淮问:“你为何不劝他?”
高景抹泪,“罪将劝过了,可郡王不听。”
“如今天国有什么动向?”徐祁淮手放在木桌上,看着地图上,已经标黑的地方,便是已经丢失的城池,他目光一冷。
这徐才荣还真是厉害。
一下子丢了四座城池,父皇还会宠他吗?
高景自嘲一笑:“天国已经不藏着掖着了,都已经公开每场战争的时间,后日,他们会对兰城发起进攻,将周围的三座城池,收入囊中,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难道因为徐才荣,徐国就此灭亡吗?
他补充道:“夷国已经放话了,说一个月内要荡平徐国东部,其他国家也在虎视眈眈,都要分一杯羹。”
江璟拿出圣旨,道:“今日起,郡王的将军之职,由太子代替。”
高景等将士跪在地上,抱拳行礼,多日以来的阴霾,在这一刻稍稍散去,他们都期待地看向太子,希望能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卑职参见将军!”
徐祁淮再次坐下,他道:“我带来了酒肉,吩咐下去,今晚不醉不归,明天奋勇杀敌!”
饭桌上。
高景再次问起殿下如何排兵布阵。
徐祁淮道:“明日晚前,我与郡王交换人质。”
“啊?”高景愣住了,手中的酒杯也落在菜盘里,他回过神,忙跪在一旁,磕头道,“殿下,您身为尊贵,岂能当人质?还是让末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