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宗,长老殿——
三长老躬身对着座上的背影深施一礼:“师兄,新传来的消息,掌门……哦不,风随已经被楼听许击杀。”
“等你来报我,早就什么都迟了。”白沉冷哼一声,三长老抬头,这才看到他面前的黑色旋涡,上面正是风随操控五情往渡坛的画面。
“这……”三长老惊疑不定,“这可是,五情往渡坛?风随独自一人摆下此阵,难不成是……消失的三清混沌箓,被他私藏?”
白沉冷笑,弹指给他一缕黑烟:“带着这个去他的山上,把三清混沌箓带回来。”
三长老一顿:“可……风随虽是沧澜宗的罪人,但也不至于要……”
“你以为,本座是在同你商量?”
白沉阴恻恻转过半边脸,那儒雅的面孔在冷光的映衬下不知为何变得令人惊惧,三长老猛然惊出许多冷汗,赶忙躬身退下不敢再置喙。
白沉转回来,视线重新投在面前的旋涡上,看着楼听许若有所思。
风随嘛,在白沉眼中,不过是无数俗世中不择手段想要往上爬的蝼蚁之一。
他天资平平,相貌平平,家世平平,虽然没日没夜的修炼,但终究提升不到哪儿去。
后来他结识了名门出身的敬洲和云媃,这二人本是青梅竹马,被他一同拉来创建沧澜宗。
一次三人结伴出行游猎,风随偶然得到一个可以提升资质改变命缘的秘法。秘法中写,若要提升资质,须得寻世间唯有一株的溟龙芝服下,将所修功法运转九九八十一天才行。
可恰好的是,三人重聚之时,风随得知这期间云媃受伤,敬洲竟有幸找到了溟龙芝,已经给她服下了。
从那之后风随便盯上了云媃,他以为云媃已将溟龙芝吃下,那灵芝的能量一定已经融入骨血,于是他寻到了机会将云媃杀了,可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
云媃的血对他一点作用也没有,他闭关八十一天,却毫无效果,反而是因云媃之死遁入无情道的敬洲修为超过了他!
这让风随近乎失智,他开始发动鬼罗堂,成立秘辛阁,四处搜罗有关溟龙芝的线索。终有一日,他得知,若溟龙芝为人服下,人死,溟龙芝亦失去效用,唯有人活着,喝下她的血才有效。
于是风随又开始想法子复活云媃,最后找到三清混沌箓这一个方法。
只可惜,还被楼听许等人搅黄了。
而后他似乎盯上了楼听许,这让白沉不解,他看不出这个楼听许有什么独特之处,也对人类的修行速度不甚理解,所以没觉得楼听许有什么特别。
但他倒是清楚,既然风随能把视线聚焦到楼听许身上,甚至想用她代替云媃的作用,那想必这个楼听许也是大补之物。
之后风随的肉身被血魔腐蚀,只剩一个强悍的神魂,所以才能随意附身其他魔兽,但凡精神力不如他的,都有被他附身的可能。
白沉尚在思索这个楼听许到底有没有值得查探的价值,画面一转,他看到了老熟人。
海蓝色的长裙,娇花见了也羞惭的容貌,和那睥睨众生的气质。
白沉的唇边逸出低低的阴笑:“……老朋友,看来这楼听许当真来头不小,竟然连你都如此看重。本座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三长老凭借那一丝黑烟成功破开风随的阵法,进入他的藏宝室。
只见那藏宝室中不但数本天阶修法,还有许多珍贵灵兽的栖息地地图,什么丹药灵器秘法更是数不胜数。
他率先取了三清混沌箓,而后只犹豫了几秒,便将里头的东西一扫而空,然后脚下生风地带着三清混沌箓回到长老殿。
风随的东西就是沧澜宗的东西,既然他无福消受这些宝贝,终日藏在此处,岂不是暴殄天物?
半刻钟后,他回到长老殿:“师兄,三清混沌箓在此。”
白沉并未回头,懒散地将手搭在肩膀上,三长老恭敬递到他手心里去。
白沉打量着这个卷轴,使了些力却没能打开,他皱了下眉,加大力度,卷轴仍旧纹丝不动。
三长老见状赶忙解释:“师兄,此物需要有缘人的血才能打开。”
白沉已然感受到细若游丝的山神之力,想必这是山神的东西。他冷哼一声攥在手里,打算之后拿给败岳试试。既然能将人死而复生,或许对泠歌也会有用。
三清混沌箓消失在一团黑色烟雾之中,白沉闭着眼睛:“还拿了什么。”
冷不丁的一问,将本就心虚的三长老愣是吓得一抖,他屏息几秒,才吐出一个“没”字,便倏尔被一道黑烟掐住脖子提到半空。
三长老由此被拽到白沉的正面,也才惊骇地发现,“敬洲”的脸有一半是毫无血色的,可另一半,却是他不曾见过的英武面容,血气红润,只是表情十分阴鸷。
“你……你根本不是敬洲师兄!你是何人?敢夺舍敬洲师兄?!”
白沉对他色厉内荏的指控毫不在意,他缓缓抬眼,看向三长老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对于死人,他还是有几分耐心的,不吝啬给一个解释:
“几十年前他渡劫失败,若非本座救他一命,他早已死了。并且……若不是本座帮他读出风随的贪念,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女人死在谁的手里,还在帮着人家找三清混沌箓,真是蠢得可笑。”
“如今风随已死,他的遗愿已了,这具身体自然就归本座。”
“你——你邪魔歪道!你怎能读取别人的贪念?你是……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些束缚三长老的黑烟逐渐将他的灵力抽走。三长老只觉头昏眼花,一口鲜血顺着唇角流下,紧接着大口大口的鲜血将他的衣襟浸透,他整个人的精神力和生命力都在被黑烟迅速抽走。
白沉冷笑,起身背对着他。
“本座,是这世间的贪嗔妄欲之主,区区一点贪念,又怎逃得过本座的眼。既然要在本座眼皮子底下贪,自然就该死。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他大步迈出长老殿,而身后的三长老已被吸成一具干尸,落在地上再也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