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公求见太子。
太子在内务府接见了他。
安阳公谈的是公务,从河东三万禁军的粮草,一直到整个禁军的军饷。
太子听得十分认真,对安阳公的禀报给出了明确的回复。
当安阳公提及禁军在京城的布防时,被太子阻止。
“这些事情,你应该前往乾清宫向父皇禀告。”
对安阳公这略显拙劣的伎俩,太子的心中不以为然。
“是下官糊涂!”
安阳公起身,弯腰请罪。
原以为太子会命他平身,谁料到等上一会,依旧没听到太子的声音。
安阳公就只能尴尬地保持着弯腰的姿势。
“六弟庄子上的那些人手,可惜了!”
良久,太子终于悠悠的开口。
借此机会,安阳公慢慢的直起腰来,注视着太子一言不发。
“听老牛禀报,庄子上看守那对母子的,有好几位三段?”
显然,太子不会因为安阳公的沉默,就放弃这个话题。
“下官不明白殿下在说些什么!”安阳公极为镇定。
太子命左右退下,只留青龙站在自己的身后伺候。
“安阳公的手段,孤还是佩服的。”
太子请安阳公落座,语气中听不出有愤怒的情绪。
安阳公入座,对太子的夸奖表现得诚惶诚恐。
“只不过六弟已经前途尽毁,为何你还不依不饶?”
“殿下何出此言?”安阳公的表情有些错愕。
“你是为了十四弟?”太子接着又问出了一句。
安阳公沉默不语。
“接下来应该是谁?七弟?还是那两位王爷?”太子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殿下说的这些,下官一句也听不懂。”
“六弟如今还停在内务府中,要不——你同孤去他的灵柩前聊聊?”
说出这两句的时候,太子并未动怒。
安阳公继续保持沉默。
“既然你不愿说,孤也不勉强,不过孤告诉你,以后最好离七弟他们远一点。”
最后这两句,警告的意味极为浓厚。
“下官不敢结交皇子!”
无论太子如何询问,安阳公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太子端茶送客!
安阳公离去没多久,沈亲王又出现在内务府的正堂。
将六皇子从宗室除名,包括封掉六皇子的府邸,沈亲王都只是奉命行事。
虽然沈亲王动作神速,不过太子并不好怪罪。
今日将沈亲王请来,太子是想质问他两件事情。
沈亲王明白太子的敌意,但是他并不在意。
落座、上茶,沈亲王静静等待着太子的暴风骤雨。
“世宗的那个典故,是你告诉六弟的?”
太子端起茶杯,单刀直入。
“是!”
略一思索,沈亲王如实回话。
“怎么会突然聊到这个?”
“当时——臣忘了!”
太子小口抿茶,不置可否。
沈亲王同样不慌不忙的品茶。
“有什么事不能直接找孤谈,非要跑到乾清宫去告御状?”
放下茶杯,太子的语气中有了一丝责问的味道。
“殿下,臣是奉命行事,出了问题,自然是去向陛下禀告。”
不知不觉中,沈亲王就将‘告御状’三字,替换成了‘禀告’二字。
这些老狐狸啊,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太子居然轻轻点头,对沈亲王的解释表示认同。
“六弟,终究是孤的弟弟!”
盯着沈亲王,太子一字一顿。
“殿下放心,臣只是奉命行事,没有管闲事的爱好。”沈亲王冲太子拱手。
太子笑着谢过,邀请他改日前往别院品茶。
沈亲王笑着谢过。
太子命杜祥奎送沈亲王出去。
在正堂内又独坐片刻,太子缓缓起身,出正堂朝后面走去。
先去给六皇子添一炷香,又同四皇子聊上几句,然后慢悠悠回了自己的院落。
温暖的阳光洒在院子里面,太子在院子中央的竹椅上坐下。
沐浴着阳光,太子轻轻闭上了眼睛。
东西两线的战事,都在按照预定的计划执行。
南方太平,北方虽然暗流涌动,不过长岭卒足够彪悍,倒也不担心黑水军会突然南下。
太子想在这段时间内,将京城的事情理顺。
其中的重中之重,是要揪出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朝廷对吴国不宣而战,让吴王府的五公子十分尴尬。
走?
走不掉!
留?
不受待见!
更加要命的,是内阁突然开始关心起这位五公子的起居。
当然,内阁的大佬是不会亲自过问的,他们安排刑部的相关人员,对五公子进行了无微不至的呵护。
五公子走投无路,派人求到睿亲王门下,想要求见太子殿下。
见!或者是不见!
太子还没有做出决定。
除了这位五公子,太子的手中还有另外一人,那就是左华。
左华,北苑的总提督。
刚刚想到此人,便听到杜祥奎的声音响起。
是刘总管来了!
太子睁眼,笑着请刘总管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刘总管弯腰谢过,这才半个屁股落座。
“何事?”
吐出一口浊气,太子缓缓开口。
“殿下,那左华终于招了。”
“孤还以为他早就招了!”太子发出了一声轻笑。
刘总管听后准备起身请罪,被太子拦住。
“殿下,那左华不但贪财,骨头也硬,奴婢重新阉了他两次,这才招供。”
想到左华让自己伤透了脑筋,刘总管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两次?
太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都招了些什么?”
太子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将庆郡王父子,主动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替左华打理产业的,根本就不是他的侄子,他的侄子,早就被人控制了起来。”
刘总管身体前倾,有些刻意的压低了声音说道。
“谁?”
“路管家!”
太子微微一愣,随后嘴角弯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
“那路管家早就已经死了!”
太子抬头望了望蓝天,白云朵朵。
“殿下,最近又新出现了一位路管家。”刘总管急忙补充了一句。
“有意思!”
太子轻轻的拍了拍扶手。
“巧的是,左华认识这位新的路管家。”刘总管的眼中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什么人?”
“殿下,这位路管家是个太监,很久以前,在仁秀宫当差。”
一抹喜色,从太子的脸上一闪而过。
很久以前,仁秀宫的主人,是敦郡王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