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唯向军营的对面望去,只见有一个大大的院落,里面似乎还有不少的楼房。两人走得近了,这才看清门口的“春草堂”三个大字,又见里面有不少的孩童,曾唯疑惑道:“陈兄,这春草堂难不成是个学堂吗?”
陈宜中点头道:“我觉得也是,我等前去一探便知了。”
春草堂是有守门人的,但是轻易也不限制外人的进出。听闻陈宜中两人是太学院的学生,要来参观一下春草堂,也只是嘱咐了两人不要打扰了教授教学,就放了二人进去了。
此时正赶上课休,俩人发现里面有的孩子在跳绳,有的孩子在踢毽子,还有的孩子在欢笑打闹,倒是也十分的热闹。两人在春草堂的校园内走走停停,倒是也饶有兴趣。
上课钟敲响之后,春草堂内顿时安静了许多,但是还有不少的孩子仍然停留在操场上。很快就有教员走了过来,把他们召集在一起,原来他们是要上体育课的。
这帮孩童很快就被分成了两队,分别被教员领到了一个高高的柜子前面。不久,小孩子们就一个个的跑了起来,纷纷用手撑着那柜子跳到了后面的草垫之上,草垫的边上还有另外一个教员在看护着,好像是在预防他们摔倒。
陈宜中见到每队的孩童里面都有不少的女孩子,眉头就皱了起来,他看曾唯,问道:“贤弟,你可曾注意到这其中的不妥之处?”顺着陈宜中的目光看去,同样注意到了那些女童,他缓缓点了点头。
曾唯道:“女子者,应以修习女德、女红为主,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现在春草堂的这般作为,显然是与传统背道而驰啊!”
陈宜中见曾唯也发现了不对,于是道:“女子之德贵在娴静淑雅,春草堂的这般作为,我等不可视而不见。走,我们一起去找这春草堂的山长理论一番去。”
说罢,陈宜中就迈步向前,曾唯见状,也紧跟着他一同而去。
当陈宜中两人找到秦九韶的山长室时,秦九韶正好在里面办公。他见两个身着青色襕衫、头戴程子冠的年轻人敲门而入,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太学生的身份。秦九韶立即起身相迎,客气的请两人入座。
秦九韶本就是进士出身,他对两位太学生的来访虽然表面上客气,但是内心却也没有太在意。但是在问过两人的姓名之后,秦九韶却是不敢大意了。毕竟陈宜中和曾唯两人,都属于大名鼎鼎的“庆历六君子”,是太学生中的领袖人物。
秦九韶拱手笑道:“没想到竟然是你们两位联袂来访,老夫失礼了。请恕老夫孤陋寡闻,只知道你们已经离开了临安,却不知何时又回来的呢?”
陈宜中也拱手道:“秦山长客气了,幸得当朝贾丞相为我等请命,我等才于几日前刚刚回到临安。这不今日本想着游览一下三台云水,正好路过此地,这才顺便进来一观。对了,不知这春草学堂是何时所建啊?”
秦九韶点头道:“原来如此。”接着秦九韶自豪的介绍道:“这春草堂才建成不久,是圣上心怀天下苍生,为在战争下幸存下来的孤儿特意敕建的,就连这学堂的名字也是圣上亲笔题写的呢。”
陈宜中听了也是有些吃惊,没想到这春草堂竟然也是官学。他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秦山长,我见你们学堂的操场旁有一群学童,都在扶着一个木块跳跃,这是何故啊?”
秦九韶闻言笑道:“哦,这是他们在练习跳马呢,这是一种强健体魄的运动方式呢。”
陈宜中和曾唯对望一眼,两人这才知道孩童们玩的是跳马。曾唯问道:“秦山长,我看这帮跳马的孩童之中,似乎还有很多的女孩子,不知你们是如何想的呢?”
秦九韶闻言就是一惊,心道:“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赵山长不久前刚惹了麻烦,千万别在出什么别的纰漏啊。”好在秦九韶的学问深厚,他装作毫不在意的道:“我记得孔圣人说‘有教无类’,更何况他们只是一些孩子呢,无妨的。”
陈宜中闻言却有些不快,他不满的问道:“秦山长,孔夫子还说过‘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呢,更何况孔子的弟子之中也没有女子,不知这你如何解释呢?”
秦九韶毕竟是文人,不似赵旋说起话来那么百无顾忌,陈宜中的话竟然让他一时语塞。秦九韶此时也不想再生事端,愣了片刻,这才笑道:“小友说的对,也许本山长有考虑不周之处,你的意见我们会考虑的。”
陈宜中见秦九韶口气软了下去,而且春草堂也是初建,的确也存在完善的过程,于是点头道:“这样也好,那你们尽快改正吧,这春草堂毕竟也是官学,切莫辜负了朝廷的希望啊。”
秦九韶此时也不想和两人再聊下去了,他笑道:“两位不是还要继续去游览三台山吗?可别耽误了你们的游程,等方便的时候,欢迎随时到我这春草堂做客。”
不料曾唯却答道:“那就谢过秦山长了,我们才到此处,还想在逛逛看看你这春草堂呢。”
秦九韶闻言暗叫不好:“怎么,这两个人还要再我春草堂里游荡,这要是再给他们挑出些什么毛病来的话,那可就麻烦了。”想到这里,秦九韶笑道:“两位既然还想要继续考察春草堂的话,那就由老夫亲自给你们介绍一番吧。”
曾唯刚想拒绝,不料陈宜中却道:“这样也好,那就有劳秦山长了。”
于是秦九韶陪着两人走出了山长室,他一边走,一边给两人介绍着春草堂的情况。陈宜中和曾唯两人却是越走越感到奇怪,因为这个春草堂不似一般的学堂,大多数的教室之中并没有传出郎朗的读书声。
两人凑到窗户前观看,发觉居然有很少有教授在教授儒学,而更多的却是在教授农学等连他们都不曾了解的知识。陈宜中和曾唯对望了一眼,眼中的疑虑也越来越深。
曾唯终于忍不住问道:“秦山长,我你这春草堂之中,难道不是以教授儒家经典、礼仪为主呢?”
秦九韶连忙解释道:“两位有所不知啊,因为春草堂的学子都是一些孤儿,所以学堂创办之初,就已经定下了论调,要培养实用的学子,并不是单纯要教授儒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