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朱厚照觉着殿里面闷的慌就就让魏彬吩咐人准备船,自己要泛舟太液池。魏彬劝阻道:“主子爷,太晚了,不大安全,您想乘舟,明日也无妨。”
朱厚照却道:“这有什么,无妨,只管去准备。”
魏彬再次劝阻道:“主子爷,您圣体比什么都重要,这时候去,我们再准备,等到上船都太晚了,不如去平台吧。”
朱厚照明显一愣,魏彬还以为朱厚照生气了,又道:“主子爷,不是奴婢多嘴,平台也可登高赏景,还凉快。”
原来这平台乃正德皇帝为方便检阅骑射,在太液池西岸金鳌坊的南侧建造一座平台,高数丈,中作圆顶小殿,用黄瓦,左右各四楹,接栋稍下瓦皆碧,南北垂接斜廊,悬级而升,面若城壁,下临射苑,皆设门牖,有驰道可走马。
朱厚照不常来西苑,所以闻言明显一愣,于是道:“也好,去平台。”
于是魏彬忙吩咐人准备去平台。
就在这时,陈敬慌慌张张跑来,但是奔跑中透露着兴奋,见到了朱厚照连忙跪下叩首道:“主子爷.....主子爷.....”
朱厚照眉头一皱道:“天塌了?慌慌张张的。”
陈敬顾不得许多,竟抬头看向皇帝,看的朱厚照心里发毛。陈敬仍是喘着气,朱厚照等的不耐烦,魏彬连忙吩咐人给他端碗水。
陈敬饮下水后,笑着道:“恭喜主子爷,皇后娘娘怀了龙胎,大明后继有人了。”
朱厚照闻言脑子“嗡”的一声:“你再说一遍?”
陈敬笑道:“主子爷,皇后娘娘怀了龙胎,大明后继有人了。”
朱厚照闻言则是满脸不可置信,心中极度怀疑是不是后宫出问题了,也怪自己以前看电视剧没少看这种剧情。
魏彬瞧着皇帝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反而是疑窦丛生的样子,心中也是纳闷。
陈敬接着道:“娘娘移驾西内之前,就身体不适,当时宫里都没多想,身上一直没来,也没传太医,这是移驾西内后,方令在西内值守的会看病的嬷嬷瞧了,但是嬷嬷们不敢断定,坤宁宫管事太监吴金,请奴婢差了御药房的太监去瞧了,也不敢断定,于是又令太医瞧了,这才来报。”
朱厚照闻言这才确定下来,毕竟太祖总结汉唐得失,亲自制定后宫制度:自后妃以下至嫔御女史,巨细衣食之费,金银币帛、器用百物之供,皆自尚宫取旨,牒内使监覆奏,移部臣取给焉。若尚宫不及奏,内使监不覆奏,而辄领于部者,论死。或以私书出外,罪亦如之。宫嫔以下有疾,医者不得入宫,以证取药。
可见后宫管理之严格。
朱厚照的内心瞬间变得,喜悦、激动起来,说着就要去皇后那里,于是一众人等纷纷簇拥皇帝去往皇后那里。
去往皇后的路上,朱厚照的内心从原先的激动逐渐转变为忧虑。
激动的是,自己在这个时代所有的举措有了一个更为可靠的继承人,避免了日后荣王和原生家庭之间的纠葛而使朝政不稳。
忧虑的是,荣哥儿怎么办?把他迁出宫去?
估计很快所有人将他视为多余之人,恨不得将他赶回他亲生父母那里去。
待到了皇后住处,朱厚照三步并两步过去,皇后见此赶忙行礼,朱厚照开心道:“别行礼了,这里又没什么外人,又不是在宫里,不要那么多规矩。”
皇后笑道:“妾还没那么娇气。”
朱厚照拉着皇后的手一起坐下,笑道:“你有功了。”
皇后笑道:“还不知是男是女,有什么功。”
朱厚照闻言便道:“无论男女,都是有功的。”
皇后道:“爷,我害怕。”
朱厚照一愣,手抚摸着皇后的脸颊:“怕什么,有我呢。”
皇后笑道:“听说生孩子就是像到鬼门关走一遭。”
朱厚照满眼的温柔道:“我陪你。”
“你怎么陪?”皇后假装嗔怒一下,接着握着朱厚照的手道,“我担心荣哥儿。”
朱厚照一愣看向皇后:“担心他干什么?”
皇后满脸忧愁:“您是明知故问吧,若生了公主,倒还好一些,若生了皇子,荣哥儿在这大内就无容身之地了。”
朱厚照宽慰道:“我还没死,不会有人打他的主意的。”
皇后道:“但是那些个大臣们一个接一个的上疏,您怎么办?”
朱厚照道:“那我就留中不发,不理睬他们。”
皇后又问道:“大臣们好打发,若是他们兄弟日后不和怎么办?”
朱厚照则道:“不会吧?不会。”说实话自己心里也没底气。
皇后却道:“我以前听书,讲三国,仁厚如昭烈皇帝最后还处死了义子刘封。”
朱厚照道:“你多想了,咱们家还没到这个地步。”
朱厚照自己还是有些底气,自己待荣王一直如亲生儿子一般,从来没有另眼看待过,宫里人也不会找死去给他讲一些乌七八糟的事。就是讲那也要等自己驾崩了。
可是也只有一些底气,估计很快小人便会搅得后宫不宁了。
皇后道:“真希望我们家是一个普通之家。”
朱厚照闻言心中微微一叹,笑道:“何必讲这扫兴的话?你先休息,我回去了。”
见皇帝要走,皇后问道:“您生气了?”
朱厚照伸手再次抚摸着皇后的脸,笑道:“我高兴还来不及,生什么气?放心,我会妥当处置这件事。”
皇后笑道:“爷,您瘦了。”
朱厚照笑道:“天热,胃口不好。”
皇后再次问道:“您冷饮少喝。”
“知道。”说着朱厚照便转身离开,一脚踏出门槛时,回首看了眼皇后道:“缺什么只管说。”
皇后点点头。
待朱厚照出了殿,便伸手招呼陈敬过来:“挑一些可靠的人来。”
陈敬闻言便道:“奴婢知道。”
朱厚照接着道:“宫里有谁不懂规矩,从重处罚,例如挑拨天家父子.........”
陈敬闻言连忙道:“奴婢遵旨。”陈敬从皇帝的表情里看到了似乎比那三九天还冷的冰冷。一瞬间觉着自己的后脖子也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