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多年以后
片段一：关于爱情。
山间的清晨，带着几分干净的清润，绿意盎然的树在晨风的吹拂之下摇曳生姿,山腰处的一座庄园，偏僻而宁静，带着一份历经沧桑之后的平淡。
院中，一袭红衣的男子靠在树下，仰首望着天际，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本该是极其招摇俊美的风流人物，不该隐于这山林之间，但那张俊美的脸上此刻却已然带着几分看透一切的淡然，唇角处噙着一抹笑，眼神却是幽深而飘渺。
他，在思念一个人，一个不知身在何处的人。
将近五年的时候，他唯有一遍遍地回比着她的音容笑貌，他怕，若再如此下去，自己会忘了那张熟悉的容颜，而他亦怕那个远方的人会忘记他，所以他执意地穿着红衣。
因为他知道即便忘了容貌，忘了声音，却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彼此都爱极的颜色，招摇而妖冶。
五年了，她竟当真没有回来。
是否真的如此决然？是否真的不会再回来？
是否他当真是错过了？
以前不肯放手，总以为江山和佳人能同得，却不知自己在无形之中错过了很多，以前同样失去过，即便心中从未忘怀，却也依旧潇洒风流，可如今却再也无法循着别人的身影找寻她的存在，亦无法再轻松地忘记。
原来，这一次当真是深入了骨髓，无法忘却。
笑，似是浓了几分，却不知是开心，还是自嘲。
此刻，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陡然打破了这一片静谧。
他悠悠然地起身，朝门口走去，脸上带着一贯的浅笑，很淡很淡，原来亦只是收敛了招摇之后所留下的一种淡然。
所有的热情，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爱全部随着那个人而去，唯一剩下的也便只是这张容颜，以及这一份风轻云淡。
谁都一样，因为那个不一样的人早已不在。
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粉裙白衫的少女，眉间带笑，眸底带着一份让人了然的爱幕，头微微地低着，手却是向前伸去，把手中的篮子递给了他。
“潇公子，这个给你。”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淡淡的羞涩，这是少女初次的悸动，带着微微的桃花色泛滥在自己编织的梦中。
从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便知门外的人是谁。
这五年来，他没等到想要等的人，却等来了山脚村庄里那些少女一份份的爱慕，即便是流落山野，他依然无法掩盖曾经的那份风华。
淡淡的一笑，便已然注定了那些女子芳心的遗落。
只是她们不是她，谁也不是，即便眉宇间有几分神似，即便笑起来有几分熟悉，但依旧不是她。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重蹈覆辙，搜罗一个个的女子，只为在她们身上寻找她的身影，这一次他再也不想给她借口，让她以为没了她，他真的可以活得很好。
他说过，这一次他只有她，若是没了她，那么他便失了一切。
所以他会等，一直等，五年不够，就十年，十年还不够，就二十年，总之会一直等下去。
心底，从未如此的清晰过，清楚地明白什么可以舍弃，什么又是最重要的。
“谢谢你，沈姑娘，可是我不能收。”淡然的笑，却是平淡而疏远，他把手中的篮子交还给了那个羞涩的少女，没有丝毫的留恋。
既然无法给太多，还是趁早绝了他们的希望。
少女微微一愣，却终是没有接过他手中的篮子，却是抬首凝向了他，眸间盈着几分淡淡的黯然，随后转身跑开，留下他一人淡淡的一笑。
篮子终究还是没有带进去，而是放在了门边。因为他知道，她会回来的。
转身，关门，回到了刚才的树下，继续刚才未完的梦。
回忆，想念已然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也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再度响起，带着几分迟疑和胆怯。
他不由地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大声道：“沈姑娘，你回去吧。今后也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了。””
这样的话，是拒绝，即便他早已拒绝了很多次，即便那些人依旧甘之如饴。
门外的人似是顿了顿，但下一刻敲门声再度响起，这一次却是急促的。
他没想到她如此的坚持，于是索性不再理她，只是门外的敲门声依旧没停，似乎并不想就此放弃。
眉头敛得更深了，他终是起身，颇带着几分不悦地朝门边走去。
她打扰到他的思念了。
“沈姑娘，你……”出口的话再看见来人的面貌之时全部都停留在了喉间，再也没有道出口。心底却瞬时涌起了一阵狂喜，刹那之间便淹没了一切。
“缭绫……”久违的一声唤，带着千回百转，穿越了一切悠然地响起。
她真的回来了吗？他怕他在做梦。
“沈姑娘？”眸间带着他熟悉的戏谑，她笑着道：“小潇潇，我好像没改姓为沈。”
五年的时间，想清了一切，终于还是重新踏到了这片土地之上。
其实她也没有绝对的信心，她也无法保证他真的会一直留在原地等她。
所以当那道熟悉而又带着些陌生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的心底早已柔软一片。
或许五年的时间真的太长了，但她也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
只是他的魅力似乎依旧不减当年，那个沈姑娘又是否是她刚才在半路上遇到的那个掩面而跑的女子。
于是戏谑之语自然地脱口而出。
而眼前的男子却丝毫没理会她的戏谑之语，只是颤抖地伸出了手，缓缓地摸上了她的脸颊，像是要证明她是真的，而不是他的梦。
“缭绫，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他终是高兴地把她拥进了怀中，如此地紧，再也不想放手，再也不想让她离开。
多年的等待，多年的思念，她终于还是回来了。
错过的东西，终于还是回头了。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再放手。
他的缭绫，终于还是回来了，带着往昔的风采，似乎什么都没变。
但是他知道那是她想通了，所以才会如此毫无负担的轻笑。
心中所有的疼终究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而泛滥了开来，她反拥着他，喃喃地道：“潇，我回来了。”
是的，她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
此时此刻，所有的话语都是多余的，那些眼眸中毫无掩饰的思念早已说明了一切。
从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片段二：所谓幸福
院中，一大一小瞪着眼睛，谁也不肯认输。
“魅城，你娘亲有妹妹了……”某个男人极其小心地望着眼前这个只有八岁的孩子。
三年的时间，她终于有了他的孩子。
少年极其老成地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魅城，那爹爹和娘亲成亲可好？”讨好般的话语。
只是少年却是极其坚定地道：“不要。”
“为什么？”他始终不明眼前的孩子始终不同意他和她成亲。
“不要就是不要。”少年哼了一声，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心中不由地涌起了几分无奈，他朝着他道：“我是你爹爹。”
“只要娘亲和妹妹，不要爹爹。”少年丝毫不给他面子地道。
“为什么？”他始终不明白其中的原因，而问题又绕回了原地。
少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哼了一声走进了房间，把他一个人傻傻地落在了原地。
许多年之后，他才明白，原来他“欺负”自己的女人，少年的娘亲的时候不小心被他看到了，于是“欺负”真的成了欺负，少年为了不让他再欺负娘亲，所以坚决不同意成亲。
片段三：为之永恒
他们的房间中挂了一个很旧的红色流苏，而流苏的上面是一个香囊，绣工极差，上面还歪歪扭扭地绣上了一个字，魅。
这是她第一次学刺绣的作品，虽然很差，但她献给了埋在心底深处的男子，这辈子的遗憾。
虽说是才女，但在这一方面，她的悟性好像极差。
他自然也明白她的心，但却没有一丝的妒嫉。
很多事情，在想明白之后才发觉自己是幸运的那一个。
在感情方面，他占有欲向来很强，可是如今却似乎才真正的明白，有些人即便只是看着她幸福，自己也会觉得很幸福。
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吧。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魅的放手，也坦然地接受了他在她心底永远无法抹煞的存在。
有些话，彼此勿须再说，却已然可以明白。
片段四：依然未知
他们一家四口去旅行，自然他也知道自己娘子的身后有着誓死跟随的组织，只是既然他们不现身，他也就当做不知道。
他们母子三人在客栈休息，而他上街去买东西。
如涌的人群之中，他突然觉得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
猛然间回首，他不由呆呆地怔在了那里，一道微乎其微的声音诧异地响起，“魅？”
他知道那不是夜倾城，因为他早已逝去。
心底不由地一阵惶恐，再望去之时，却根本没有所谓熟悉的身影。
是眼花了？
还是那个人当真从未逝去？
只是是真是假又如何？
他只会好好珍惜的眼前的一切，他会不让他们之间再有遗憾。
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测，所以把握现在才是幸福。
片段五：君王之路
微凉的夕阳拂照着帝殿，丝丝光束从透过云端，微耀着站在城墙上的男子。
此刻，正是初冬时分，不是极冷，却也带着几分寒意。
男子穿着一件明黄色的长衫，站在夕阳之下，带着几分孑然的寂寥。
仰首远眺，那万里江山，皆在他的脚下，只是心却泛着几分淡淡的潇然。
十年的时间，征战沙场，二十七岁的年纪，君临天下。
或许在别人看来，他是一个神话，可是唯有他自己知道他舍弃了多少，亦背叛了多少。
从来都知道，王者之路是艰辛的，从来都知道，想要成为王者就必须能忍受孤单，可是当真手握一切的时候，却又忍不住问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他其实很明白，明白当初那些人真的有心争天下的话，自己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不管是曾经名扬天下的东邪西毒也好，还是那个在他生命中占着很大位置的那个女子也罢，他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而他唯一幸运的便是有了她的守护，又恰好遇上了那个时机。
是他的恩将仇报，让自己和她从此形同陌路。
很多事，他选择了，所以也放弃了很多很多，如今再回想之际，却发觉自己最开心的时间竟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陛下，天冷了。”身后传来了一道娇美的声音，一件披风落在了楼楚玉的肩上。
他回首，望着身后的女子，不由地淡淡一笑，“皇后怎么来了？”
女子走到了他的身后，和他并肩看着脚下的万里江山，幽幽地道：“怕陛下着凉了，所以给陛下送件衣裳来。”
手握住了女子略带着些冰凉的手，他伸手揽过了她。
也是，毕竟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有需要依靠他的人，皇后，妃子，臣子，百姓。
所以不管如何，他都不能倒下。
女子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依偎在了他的肩上。
其实她很明白，陛下的心底有一个人，可是既然陛下不说，她也不会问，以前的那些过去了，便再也回不来了，关键的是此刻。
她才是站在他身边的人，她才是和他白头偕老的人。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但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不管将来怎样，她都不会后悔。
有得必有舍，这世间本就没有完美的东西。
片段六：浊世遗立
一段爱恨交织的感情，注定没有结果。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镌刻在心底的刻骨铭心，姬无涯亦是。
于是他为了保护姬流隐而给他服下了一种药，让他保持了那一份纯真的天性。
在那一个浊世之中，也唯有他清澈得如同孩童。
姬无涯以为一切都会按着他的计划实行，到最后把江山交到姬流隐的手中。
只是从他选择保护姬流隐的那刻起，有些事情便已然不同。
即便他最后他恢复了神智，却终还是保留了那一份清澈的心，权利之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于姬流隐来说，这样的结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终究是劝住了姬无涯，带着他，铁鹰，还有孟依然离开了北殇国。
遇见孟依然是偶然，只因为她的名字里带着一个莫名熟悉的字眼。
他这一辈子，记得最深的人除了铁鹰，便是那个女子。
即便是他，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只是她和他，都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或许曾经心动过，或许因为错过而伤感过，只是他懂得放下，也从未想过争取。
从遇见孟依然的那刻起，他便已经放下。
片段七：终究成双
“你后悔吗？”水无暇笑着问着身边的男子。
姬流枫摇首，淡淡地道：“爱上你，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遇见她，是他生命之中的劫。
曾经，她为了另一个男子而欺骗他。
曾经，他为了她而远走天涯。
曾经，即便知道另一个男子的利用，她还是留在了他的身旁。
曾经，他怨过，却从来没有后悔过。
从手握兵权的王爷到边缘小镇之中一个平常百姓，再到后面东溟国的王，最后到如今隐居山林，他的生命跌宕起伏，而唯一不变的就是他对她的爱恋。
四年的小镇生活，换来了和她的重逢，即便只是做了朋友，即便无关风月，他亦已知足。
八年的后宫空悬，终是换来了她的爱恋，从此携手天涯。
这样的时间太过漫长，可是他的心却从未变过。
曾经，他的确想征战天下，但后来成为东溟之主之时却早已放下。
如今，天下归一，也算是一件好事。
他并不留恋那个帝位，也或许他早已放手，如今只要有她在身边，那么到哪里都是天堂。
水无暇靠在了他的身上，笑语嫣然，“谢谢你，枫。”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改变的人，但身边的男子却用他十几年的守候感动了她。
或许他们的爱情没有惊涛骇浪，但却带着一份细水长流。
她相信，这一次她是真的寻到了幸福。
欠他的东西太多，唯有用一辈子来守候。
原来，爱情亦可以慢慢滋长。
片段八：逍遥江湖
十年后的江湖上，镜月宫再次横空出世。
十年后的江湖上，多了一个神仙教。
江湖之上，再一次多了许多传言。
有人说，镜月宫和神仙教势不两立。
有人说，镜月宫的宫主曾是南陌国的女王，而神仙教的教主曾是东溟国的国主。
有人说，镜月宫的宫主和神仙教的教主其实本是一对。
很多很多的传言，让大家对镜月宫和神仙教充满了兴趣。
镜月宫的潇湘阁之中，淡淡的熏香缠绕，窗边的软榻之上，一身红衣的女子慵懒地靠着，唇角噙着笑，眸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的帘帐之间。
她，在等人。
不到片刻，便有人捞起了帘帐，走了进来。
来人亦是一身红衣，面容清俊，唇角微扬，自有一番勾人心魄的魅力。
他快步走到了软榻之前，伸手捞起了柔若无骨的女子，让她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身上，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柔情。
“潇，这一次你输了。”她的指尖沿着男子的面容划下，轻笑出声。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包裹在了手心之间，眸间却带上了几分无奈，“缭绫，我认输，那这个游戏几时结束？”
她重建了镜月宫，而他却是神仙教的教主。
只因为她和他玩了一个游戏，看谁能胜过谁一筹。
这样的游戏，某人自然不想玩，可她偏偏乐在其中。
不过现在好了，他输了，以后也不用被她以某些莫须有的理由而请出镜月宫。
即便五年了，但是他还是一刻也不想离开她。
他宠她，任由她任性。
而她又找回了当初的那一份随心所欲，真正的逍遥江湖。
她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潇，我培养魅城，你培养初儿，然后看看谁比较厉害，你说好不好？”
他却是俯身吻住了她的唇，从交缠的唇齿之间溢出了一声不满，“不好，你以后休想离开我。”
笑容更是深了几分，她回应着他的吻，可是心底却在盘算着新的游戏。
他们以后的生活必定会精彩连连。
片段九：武林一绝
天下第一宫，镜月宫。
天下第一教，神仙教。
天下第一楼：红楼忘雨。
还有天下第一人，剑神秋魅城。
天下第一美女，姬若初。
二十年后的江湖上，没人能挡住剑神秋魅城的剑，亦没有人能挡住姬若初的微微一笑。
有人说，他们是兄妹。
有人说，他们是夫妻。
也有人说，他们根本不相识。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流言。
热闹的武林大会，人朝涌动，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却独自一人站在庭院之间，自有一股天成的气质。
一个娇美的女子立在了他的身后，羞涩地唤道：“秋少侠。”
男子转首，望向了眼前的女子，眸光带着几分清冷，“姑娘，有什么事？”
“家父久闻少侠威名，想请少侠在庄上多留几日。”话是如此，只是女子的心思却又是显而易见。
秋魅城又岂会不知 ………
他刚想着如何拒绝，一道红色的身影却如风一般扑进了他的怀中，“魅城。”
女子如此的旁若无人，如此的大胆，让刚才站在一边的女子不由地顿在了原地。
“你……”她想说她不知廉耻，却在见到她的容颜的时候收住了口。
竟是如此美色。
她看着眼前的一对，郎才女貌，般配至极。
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俊美不凡的秋魅城吧。
刚刚燃起的爱恋在刹那之间破碎，她不由地后退了几步，掩面而跑。
等到偌大的庭院之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的时候，秋魅城才皱起了眉头，无奈地道：“初儿你……”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姬若初便已经抢先道：“哥，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算你便宜点，就一千两吧。”
“要是让你那些崇拜者知道天下第一美人姬若初是这般德性的话，看谁还敢要你。”秋魅城虽是讽刺，但却又带着几分宠溺。
姬若初不依地道：“哥，我帮了你耶。”
他们之间，便是因为这样的相互帮助，才让那些江湖流言多了几分旖旎之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