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荐钱大家的事情了结了,可丁成玉一事程朝还有待商榷。
怪不得那日丁成玉同他说他父亲之所以待他和他母亲这般不好,其中缘由就是丁成玉的母亲胡氏在和丁义宁成亲之前被人掳走,疑似玷污清白。
若是此事为真,那玷污胡氏清白的那人,就是圣上!
当年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只能找到当事人还有胡家知情人了。
他的势力不如燕琼,燕琼在确定丁成玉身份后应该就已经在调查当年的事了。
如此,便没必要担心了,左右燕琼调查完都会知会他一声。
程朝难得想起了阿宁,画屏掰了一块香饼扔进金镶玉小福猪三角香炉里,将手放在鼻子下面挥了挥,笑道:“少爷,这是夫人房里的姐姐新送来的香,您觉得如何?”
“娘叫人送来的,那自然是极好的,我许久未见阿宁了,他吃睡还好?”
程朝忙着读书、忙着上学,和朋友交际,考试各种各样的事情,平日里也不太能关注到阿宁,也只是隔两日问问它的情况,得空就去瞧瞧它罢了。
画屏眉飞色舞,“它可是好得很呢!最近吃肉也多,奉信最喜欢逗弄它。”
奉信的欢快声音从远及近,“画屏姐姐,你和少爷说我呢!”
画屏伸出食指点了点奉信的额头,“你这个滑头,我和少爷分明是说阿宁呢!与你有何干系?”
听闻阿宁,奉信道:“少爷您放心,它好着呢。”
程朝起身,“我去看看它。”
奉信觑着他的脸色,心里忐忑,他害怕阿宁勾出他家少爷幼年时的伤心事。
程朝注意到他的视线,眼神软了软,“人不该总沉溺在过去,我早就释怀了呢!”
奉信默默低头,可是少爷您的眼睛表示不是这样的。
程朝六岁的时候,那时东都洛邑流行饲养鸟儿,百姓们养个麻雀喜鹊小燕子,官家贵人们却喜欢养海东青、各种鹰这样名贵的主儿。
好似鸟儿随主人家,总要比麻雀它们尊贵些,以此也别开了达官显贵们和百姓平民。
当时程朝的姑母、远嫁洛邑的程二姑奶奶上京探亲,就给他带了一只海东青,她那时大概想着:东都的小孩们都喜欢养鸟儿,她的侄儿,便要这最好的鸟儿来配,便高价为他买了一只海东青。
那天,程运将他叫到书房,好一通训斥,无非就是训他不好好读书、将心思都放在那海东青上,他是长子嫡孙,不能有偏爱的东西,又谈论到日后做官,被政敌知道他有弱点,便会不留余力地攻击,那时候失去了才会心痛、心像是缺了一块,还不如从来没有过。
程朝不知道他怎么就从六岁儿子喜欢的海东青谈论到了日后做官和政敌,他才六岁,喜欢个什么东西,偏爱什么难道不正常吗?
他最后淡淡说了句:你自个儿将那海东青处理了吧。
笑话?他还没给那海东青取名字呢,堂堂侍郎竟容不下一个小小的海东青?
父亲是想将他培养成冷酷无情、视命如草芥的所谓世家子弟、所谓君子吧?
他倔强地对上程运的眼眸,回答:孔孟先贤皆以仁爱教导诸位弟子,儿子不才,跟着赵先生学习先贤思想智慧,尚且未曾学到十分之一,可也勉强算先贤天下弟子之一,怎可违背先师之思想?
可还是没换来他的海东青,当天晚上,程运就让人将它丢了。
丢在哪里,无从得知,他后来询问程运,程运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记不清了。
从前的再怀念也不会回来了,还是珍惜如今的才是好。
阿宁羽毛油光靓亮,一看就被照料的不错,程朝赞赏地看了一眼后面的奉华,竖了一个大拇指,“照料的不错,少爷给你赏钱,回头去账房领银子。”
奉信叫嚣,“那我呢,那我呢!”
程朝挑眉,“一直都是奉华照料训练的,关你什么事儿?”他故意气奉信。
奉信嚷嚷,“那是我逗阿宁开心了呢!少爷不能厚此薄彼,赏我吃不完的芙蓉饼就好了!”
程朝哭笑不得,吃不完的芙蓉饼?那是什么?
“得了,好好照料着阿宁吧,过段时间,它可是要派上大用场的。”
程朝顺了顺阿宁的羽毛,“阿宁啊,说不定到时候你也能当个大将军玩玩!”
奉信没心没肺的,嘻嘻哈哈地朝阿宁笑,可奉华是个心思缜密的,画屏细心体贴,二人政治敏感度都很高,不约而同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