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这个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在自己不知不觉之中,原来他们一家人都已经腐烂成这样了?
而这些都是母亲和自己一手造成的!
是的,沈砚明心里很明白,这个责任不只是母亲的,他自己的责任也不轻!
见沈霜已经离开,沈砚明想着,孩子年纪小,还是等对方冷静下来再去说。
接着转脸看向沈宏:“日后你祖母说什么,你们都不要听!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我会请人来教你们!”
沈宏不高兴地道:“从小到大,这个家里最疼爱我的就是祖母了,我要什么祖母都会给我买来。”
“我不想去学堂的时候,祖母还帮我逃学,她对我最好了,我怎么能不听她的话?”
听说儿子还逃过学,沈砚明气得额角的青筋直跳。
压着自己心里的邪火道:“你祖母那并不是真的为你好!她那是自己也犯糊涂了!”
沈宏:“胡说!父亲您之前亲口对我们说,祖母是世上对我们最好的人,叫我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祖母。”
“你气走母亲的那天,祖母跟你说的话我也听到了,那会儿你还对祖母说,还是祖母聪明睿智!现在你与我说这些,我才不信!”
“我不与你说了,我还约了人出去斗鸡呢,早上祖母都给我银子了!从前母亲在家的时候,可是从来不让我出去玩这些,还说什么怕我玩物丧志,她分明就是不想花钱!”
听说母亲还给钱他去斗鸡,沈砚明气的杀人的心都有了!
咬着牙怒道:“不准去!把银子交出来!”
沈宏瞪大眼,毫不犹豫地反抗自己的父亲:“我不!这是祖母给我的银子,我凭什么交出来?”
沈砚明站起身,拿出自己父亲的架子,黑沉着脸道:“你交不交?”
沈宏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了勇气:“我不交!”
沈砚明终于忍无可忍,勃然大怒,折下院子里的一根粗树枝,便死命的往沈宏的身上抽:“我叫你不交!我叫你不听话!我叫你忤逆生父!”
此刻的沈砚明几乎已经失去理智,每一下下手都特别狠,生生的就是要将孩子往死里打!
沈宏疼的哭叫起来:“别打了!别打了!祖母,快来救命啊,祖母……”
听见沈宏这么喊,沈砚明更生气了!只觉得都是因为母亲糊涂,给了孩子们不该给的底气,才叫自己的儿子对自己如此不孝!方才这么小的年纪,就连自己的话都敢不听!
愤怒之下,他打得更狠!
他的小儿子看见哥哥挨打,也吓得跟着哭起来。
等公孙氏听到了动静出来,沈宏的身上已经被打得没有一块好肉了。
公孙氏过去抱着自己的宝贝孙子,心疼得眼泪直掉,瞪着沈砚明道:“你这是做什么?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可是你的亲儿子!”
沈砚明恼怒地道:“那他可有将我当做亲生父亲?他连我的话都敢不听!”
“沈宏!立刻把斗鸡的银子交给我,马上给我滚去读书,听到没有!”
公孙氏生气地道:“孩子不就是斗个鸡吗?谁又没有一个小爱好?难道我们家还养不起吗?你若是舍不得给银子,老身给就是了!”
“从前陈氏也是抠抠搜搜,孩子们出去玩乐的银子,不都是老身给的?老身又不会找你要钱,你在担心什么?”
沈砚明:“你……”
他真的用尽了毕生所有的忍耐力,才没有气得将树枝打在公孙氏身上!
公孙氏这会儿还丝毫不知道,小儿子对自己已经厌恶至极。
抱着自己的孙子,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他,对着沈砚明怒吼:“不准再打了!不准再打我的宏儿了!”
“你若是要打,就把老身也一并打死好了,到时候老身倒是要看看御史台的人,会如何参你!”
面前三个人都在哭。
吵的沈砚明头痛不已。
母亲一副狰狞的模样,大儿子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恨意,小儿子看自己的目光都是恐惧,再想想女儿方才也说讨厌自己。
眼角的余光,还看见自己那几个闻讯而来,在边上看热闹,眼底藏着幸灾乐祸,分明是希望自己把嫡长子打死的妾室……
沈砚明只觉得,眼前这一切没意思极了,丢下了自己手里的树枝,恍恍惚惚的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这个家,完了!都完了!
他现在真的好想陈氏,如果夫人还在自己身边,她一定有办法周旋面前这一切吧?这个家也一定不会变成这样!
……
沈砚明府上的这些热闹,容枝枝自然是不清楚的。
她只听得朝雾禀报:“老夫人这几日住在二爷的府上,倒也没再去哪家说亲,也就是去了一趟寺庙。”
朝夕撇嘴:“老夫人这样的人,竟然还有心思去寺庙?她还会诚心礼佛不成?”
听着都叫人觉得好笑。
容枝枝却是轻笑了一声,不咸不淡地道:“怕是觉得我身上有鬼,她自己害怕,不敢与我交锋,便想着能不能找个高僧对付我!”
朝夕差点笑死:“那可是得让老夫人好好与高僧聊一聊,只是越聊怕是越难对付您。”
他们家姑娘身上又没鬼,便是能请到释空大师出手,也是不能如何的。
主仆几人正说着。
门房忽然进来禀报:“夫人,老夫人遣人送了些东西过来,指明说是要给您吃的!”
容枝枝闻言,眉梢一挑,难不成还真弄来什么符水要给自己喝不成?
她淡声吩咐道:“拿来我瞧瞧!”
只是,在看到公孙氏送来的这些东西后,所有人都意外了。
就连朝夕都懵了:“老夫人这是做什么?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公孙氏是吃错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