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乾坤看来,阿紫姑娘可能不仅仅是跟最后一枚琉璃碎片有关系而已。
很有可能,她,就是最后那枚琉璃碎片。
两人外出子母河底打怪,回来的那一天,他还曾经在阿紫姑娘面前念叨,说是如果能找到最后一枚琉璃碎片就好了。若是阿紫姑娘把他的话听进心里去了……
易乾坤实在不敢想象这样的后果。
出了山头的大门,他就直接去往狮驼岭连通京都的秘密通道,坐骑飞得太慢,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他一边跑一边给白锦瑟传讯息,让对方赶紧找到阿紫姑娘,千万要看住她。
收到易乾坤的传讯符,白锦瑟也开始一阵心慌,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赶忙通知杨慎行、古小小和姚仲桢,让他们一起帮忙寻找阿紫姑娘。
等易乾坤回到长公主府时,就看到白锦瑟她们四个人站在大门口等着他,而白锦瑟手里还捧着一个锦盒。
易乾坤的心“咯噔”一下,拼命摇头告诉自己“不会的”。
古小小最开始收到白锦瑟的通知时,还以为是易乾坤欺负了阿紫姑娘,所以阿紫姑娘才会离家出走找不到人的。
因此在长公主府门口见到易乾坤的时候,她本想数落对方几句。
但如今看到易乾坤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莫名觉得易大哥有些可怜。
而白锦瑟在看到那枚紫琉璃碎片的时候,也才想起之前阿紫姑娘为什么会问那句“你们都一定会好好对待易大哥的吧”。
原来,在那个时候,阿紫姑娘就已经下了决心。
易乾坤身形摇晃地走到白锦瑟面前,艰难地开口问道:“锦瑟,她?”
他略带期盼的目光里又夹杂着一丝害怕,想要从白锦瑟口中听到“阿紫姑娘已经找到了”的答案,又担忧白锦瑟给出的不是这个回答。
毕竟,如果阿紫姑娘还在的话,此刻就应该站在白锦瑟她们中间。
可白锦瑟没有给他任何回答,而是打开了手中的锦盒。
众人往盒子里一看,里面赫然躺着一枚紫色的琉璃碎片。
杨慎行、古小小和姚仲桢并不知情,见到了这枚紫琉璃碎片,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易乾坤的机缘,那个残缺了一块的琉璃盏。
所以,三个人都下意识扭头望向易乾坤。
却只见易乾坤的眼神里全是绝望和哀伤。
他缓缓蹲下身去,失声痛哭,用手不停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杨慎行和姚仲桢赶忙伸手去拦住易乾坤,不让他伤害自己,而古小小则看向白锦瑟,无声地用唇语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此处是长公主府的大门口,虽然并没有多少人路过,但易乾坤这副模样让有心人看到了也不好。
于是,白锦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着杨慎行和姚仲桢说道:“先把易大哥扶进院子里吧。”
大家一起进到院子里,白锦瑟将锦盒摆在了石桌上,杨慎行和姚仲桢则把易乾坤放到了石凳上坐着。
易乾坤一边哭一边说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阿紫!”
杨慎行、古小小和姚仲桢依旧不明所以,一脸疑惑地望着白锦瑟,希望对方能给他们解释一下,阿紫姑娘到底去哪了。
易乾坤对着锦盒里的紫琉璃碎片说道:“阿紫,我已经跟师父说了我们之间的事,师父也已经认可你的身份了。当时,他还准备好了见面礼,说是要送给他徒媳妇的,我没接,想着下次把你带回狮驼岭,让师父把见面礼亲手交给你。”
杨慎行他们三个人听得一头雾水,易乾坤到底发什么疯,为什么要对着那块紫琉璃碎片叫“阿紫”,还说那样的话。
“等我回到京都的时候,听到大家说修为都有提升,我一时之间就忘了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了。之后,你陪着我在书房里修习偏门功法,又陪着我去子母河底打怪,那么长的时间,我竟然没想起来要告诉你这件事。”
“不仅如此,我还总是念叨着自己的修为得不到提升,害怕会拖大家的后腿,猜想着会不会那个琉璃盏就是我修为提升的契机,不停在你面前说着要找到最后一枚琉璃碎片。阿紫,对不起!”
杨慎行似乎有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阿紫,如果让我在提升修为和你之间选择一个,我一定会选择你的。哪怕我的修为永远停留在金丹中期,我也希望这一生能跟你相守在一起。阿紫,我错了,我不要什么机缘了,你回来吧!我求你了!”
到了最后,易乾坤已经只会不断地重复“阿紫,我错了,你回来吧”。
白锦瑟等易乾坤把内心的情感都释放出来之后,才开口道:“易大哥,这是阿紫姑娘自己的选择,不是你的错。”
说完,她便把从一开始阿紫姑娘坦诚身份时说的话告诉了大家,也说了之前两人从子母河底回来之后,阿紫姑娘跟她说的那番话。
“其实,她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变成紫琉璃碎片,成全你的机缘了。”白锦瑟说道,“所以,易大哥,阿紫姑娘并没有责怪你。我想,她是心甘情愿的。”
易乾坤仍旧摇头喃喃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如果不是我总想着提升修为,阿紫就不会想要牺牲自己来成全我。都怪我,都怪我!”
像是为了印证白锦瑟说的话,锦盒里那枚紫琉璃碎片突然散发出紫色的耀眼光芒,空气中也传来了阿紫姑娘的声音:“易大哥,锦瑟说的没错,我是自愿的,与你无关,你千万不要自责。”
“我本来也该跟白琉璃、青琉璃和金琉璃那样,遇到你之后就变成琉璃碎片。只是我太贪恋你的好,不舍得放弃跟你之间的缘分,这才偷了你那么多年的光阴,让你的修为迟迟得不到提升。易大哥,对不起!”
“等到以后你的修为达到元婴期、化神期、飞升期乃至渡劫期的时候,希望你还能记得我,记得阿紫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