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把车停在一边儿,略有些局促地看向一旁的贺君鱼。
“大姨,真不用。”
秦班长妈妈给他的围巾一看就是好毛线,这种毛线很贵的。
他大姐结婚的时候想要一条,最后还是没舍得买。
贺君鱼:“你要是觉得这个颜色不好看,可以寄回去给你妈妈或者姐姐妹妹,大姨也是看你这么冷的天在火车站外边儿等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你要是不收,大姨就更过意不去了。”
贺君鱼说完话,车厢里响起了一阵咳嗽声,她转头看过去,后边儿一个两个的全都捂着嘴巴憋笑。
她无奈地转回头,拉开随身的行李袋,“喏,小童你看看,这都是给你们带的。”
小童歪着头看了一眼,默默地把快要掉下去的围巾抓紧了。
“那,那谢谢大姨了。”
这孩子在火车站外边儿不知道站了多久,鼻子脸蛋子冻得通红,贺君鱼还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的不好意思。
“客气啥,应该是我们谢谢你,要不是等我们,今天晚上你就能回营地了。”
怕这孩子还谢来谢去的,贺君鱼赶紧道:“小童,咱们先去国营饭店吃个饭,看看有什么合适带上的,买上点儿。”
这一整天的车程,别到半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吃点儿东西都不成。
好在她带着秦书记从国外带回来的保温壶,一会儿从国营饭店装点儿开水。
小童是来接人的,看了眼时间,确定他们能在太阳下山的时候到边城县,“成,出城的地方就有国营饭店,马上就到。”
小童没少往省城跑,这边儿的路一清二楚,没一会儿就停在了国营饭店门口。
贺君鱼一行人裹得跟球儿一样,慢悠悠地从车上挪下来,一进国营饭店热气扑面而来。
贺君鱼看了眼手表,又想起外边儿的风雪,大家商量之后决定吃点儿快口儿的。
她上窗口要了十五个边城馅饼,一人一碗热汤。
小童喝了口水就要出去,在车上等着的,结果贺君鱼眼疾手快把人拦下了。
“馅饼马上就要上来了,我要的都是快口的,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贺君鱼一边儿说话,一边儿解围巾还有帽子。
小童就看见一张娇艳的脸出现在眼前,他愣在原地。
贺君鱼看着这孩子发愣,拽着他坐下,“快,喝点儿热汤。”
这汤应该一直在火上热着,她点完菜之后立马就端上来了。
坐下喝了几口汤,人总算缓过来。
贺君鱼放下碗长长地出了口气,转头望向跟她表情一样的胡春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在南方待久了,真有点儿不适应北方的气候了。”
“是啊,这一下火车我都以为扎进雪窝子里了。”
胡春平想起外边儿能冻掉耳朵的气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贺君鱼歪头就看见小童还在发愣,拍了拍他的后背。
“小童,赶紧喝口热的,暖暖身子,一会儿上了馅饼别跟大姨客气,一定得吃饱。”
她问过服务员了,他们店里的馅饼有她的脸大,她跟陶婶儿小胡也就是一人一个,贺懒懒吃半角,其他都是桌上这三个大小伙子的。
小童看着贺君鱼比自己还年轻的脸,脸上刚下去的温度,唰一下又上来了。
“您怎么这么年轻啊?”
呜呜呜,秦班长真是不地道,他妈妈这么年轻这么漂亮,为什么不提前跟他说一声啊。
他叫美女什么来着……
大姨……
天啊。
贺君鱼笑笑:“我就是再年轻,也是秦烁的妈,你叫我一声姨也不过分吧?”
小童看着眼前笑得跟朵牡丹花一样的战友妈妈,低着头嘟囔道:“不过分是不过分,但是把人都喊老了。”
他说完,抬头看了一眼贺君鱼,又紧忙低下了。
想到他叫人的时候,贺君鱼明显愣了一下,当时他还以为是她不好意思。
现在清楚了,估计还没人喊过她大姨吧……
贺君鱼要不是年轻耳聪目明,都听不见这小伙子说了什么。
“只是个称呼而已,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喊我贺姐也成。”
鱼姐就算了,一个田静已经让她割地赔款了,再来几个,秦淮瑾那老醋坛子一准儿把家淹了。
叫姐的话小童轻松多了。
馅饼上来的很快,应该是早就烙好的。
馅饼是当地的特色,皮薄馅大,特别鲜美。
馅饼上来,秦灿和秦煜两个人狼吞虎咽的一个很快就消失了。
小童也不遑多让,不过到底在班长家属面前矜持点儿,保持着跟两个小孩一样的速度。
贺君鱼吃了一个就顶着了,陶婶儿和胡春平喂懒懒吃馅饼喝奶粉,她则去窗口找服务员。
“姑娘,我们想带点儿口粮在路上吃,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服务员看了眼贺君鱼,又看了眼桌上吃饭的几人,知道这是个不差钱的主,直接道,“你们赶路,汤汤水水的都不方便,还是带干的吧。”
“店里有一早蒸好的窝头,还有馒头,包子对夹,全看你们想吃什么了。”
贺君鱼了解的差不多之后,点了点头,“包子要素馅的二十个,对夹要十二个。”
对夹就是火烧夹肉,不过这边儿的对夹是酥皮的,别有一番风味。
服务员收了钱和票,笑着说:“您先坐着等会儿吧,都是现成的东西,要不了多长时间。”
她就说吧,这几个人一看就是不差钱的。
等包子和对夹准备好,几个人也吃完饭了。
贺君鱼跟后厨要了一壶热水。
把每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出去。
这天儿出门都要做一番心理准备,也不知道她儿子怎么受得了的。
到了车上,秦灿怕口粮凉了,小心翼翼地夹在他跟小老三中间。
下午风雪小了点儿,小童车开得也快了。
四点半外边儿已经黑得看不见行人了,他们才赶到边城县。
带着介绍信,贺君鱼开了两间房,这边儿跟阳城一样,招待所都是大火炕,秦灿三个男同志住一间,她们几个女同志住一间。
坐在炕上,陶婶儿给懒懒捏脊,叹了口气,“这条件也太艰苦了,老大怎么受得了啊。”
「不等哈宝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