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表面看似乎很顺利,昕昕住了7天就好得差不多了,秦耕没有久留,他回了昆明。
这不是秦耕太无情义,而是他笃定人家不会再对昕昕下手了,攻击昕昕仅仅是一种警告。
他离开林悦母子更好,他们会更安全,秦耕自己才是人家攻击的真正目标。
秦耕知道,他在昆明才是最安全的。
当然,他离开林悦和昕昕也是有安排的,他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就这样拍屁股走人,哪怕百分之一的风险,他也是要做百分百的预防。
他回到了昆明。
回到家里,迎接上来的徐江月一脸的淡定,表情非常的平静,这种平静令秦耕感到了窒息。
是的。此刻的徐江月是不应该平静的,她应该不是这个样子,按理,她应该很有情绪。
秦耕说了,他去京城是去会诊,但现在是什么时期?
徐江月又不是不知道,任何普通的病人,都不可能让他万里迢迢去会诊,只有两种人,秦耕才可能这样急急忙忙就走了。
一种是领导,非常重要的领导,一种是亲人,至亲的亲人。
徐江月应该会非常敏感地猜测得到,因为前面的许少木铺垫的那件事,徐江月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秦耕想,徐江月应该什么都知道了,这个女人,这二三十年所经历的事那是非常长见识的,她在经济上数百亿家产,她接触的人非常的复杂,这样的女人是很难被蒙骗的。
但是,秦耕现在看到的徐江月,单纯的可怕,平静得可怕。
徐江月从果盘里挑了颗最大的车厘子,指甲盖轻轻一掐,红艳艳的果肉就脱了核,“路上坐那么久飞机,累坏了吧?”
她把果肉搁进秦耕手边的玻璃碗,塑料叉子磕在碗沿发出轻响,转身又把切好的哈密瓜往他跟前推了推,“吃点甜的解解乏。”
秦耕盯着碗里堆成小山的水果,空调出风口的风把窗帘吹得轻轻晃。他捏起块哈密瓜咬了口,甜得发腻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徐江月已经抽出张湿巾,熟稔地擦过他下巴。
“还是这么不会吃水果。” 她的语气和往常一样,就像上周给他擦衬衫上溅到的番茄酱时没什么区别。
“对了,小区新开了家面包店。” 徐江月窝在沙发里刷手机,蓬松的卷发蹭着靠垫,“明天早上我给你带蓝莓丹麦酥,你不是最爱吃带果酱的?”
她突然起身,从冰箱里掏出盒酸奶,“差点忘了,你肠胃不好,得垫垫肚子再喝茶。”
秦耕看着她撕开酸奶盖,塑料膜上还沾着细密的水珠。
客厅电视里正播着晚间新闻,主持人字正腔圆地说着天气预报,可他总觉得这安静得过分,连酸奶吸管插进纸盒的 “噗嗤” 声都格外刺耳。
他刚想开口说北京的事,徐江月已经把酸奶塞进他手里,指尖还带着冰箱里的凉气,“喝完陪我听音乐。”
她随手按下遥控器,家庭音响里的音乐骤然响起,强烈的低音炮在客厅里炸开。
徐江月很享受地抖动起来,手脚踏着节奏。
她还在剥水果。
时不时往他手里塞颗剥好的山竹,果肉雪白透亮。
可秦耕嚼在嘴里,却尝不出半点滋味。 他突然觉得这屋子像个密不透风的罐头,连呼吸都变得费劲。
这不是正常的,绝对不正常,徐江月表现得越平静,越没事一样,就说明她心里有大事。
秦耕很想跪了,不是说好了吗,把事情都摆在桌面上,大家冷静下来,做出最合适的决策。
但是,秦耕有些不甘心,他希望保持住现在所有的,他什么也不想失去。
但是,可能吗?
“江月,有件事,我想认真跟你说说。”终于,秦耕实在是受不了了,他大声对徐江月说。
音响的声音很大。
此刻是韩天琪在唱《信天游》,“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什么啊?”徐江月反问秦耕。
“我要向你坦白……”秦耕在徐江月耳朵边高声说。
“噢,好的,晚餐吃茭白!”徐江月也大声回答。
“我说,我要坦白,我外面还有一个家!”秦耕破罐破摔了,迟早要暴露的,还不如自己主动。
“好啊,还喝点红酒!”徐江月笑着说。
“不是,我说,我背叛了你,我在外面有私生子。”秦耕什么也不准备隐瞒。
“好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忙过这阵,我们回版纳休假。”徐江月完全答非所问。
秦耕有些恼意,上前,把音响的开关关了。
徐江月一愣,突然,她所有的动作都停下来,转过头,看着秦耕,“你怕吵是吧?过去,你不是经常和我一起疯吗?好了,你心头有事,静静,静静吧。我去炒茭白,还有红酒,喝法国的红酒吧。”
秦耕脸色凝重,对徐江月说:“江月,我真的想静静。”
徐江月凝视着徐江月,温柔地说:“想静静吗?静静是谁?她很温柔是吗?”
秦耕抬起头,说:“嗯,她确实很温柔,对不起,江月,我真的对不起你……”
徐江月猛然上前,捂住秦耕的嘴巴,“别说了,什么也别说了,不存在你对我不住,我已经很满足了,静静,很好,你告诉我她的名字,很好了,我允许你有一些私密空间,好的,好的。”
秦耕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在看到徐江月的眼神后,他的话语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一般,怎么也发不出来。
徐江月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有些秘密,确实是需要我们用一辈子去守护的。就像你胸前的那块玉佩,它所代表的秘密,或许连你的妻子都无法知晓。这一点,我完全能够理解。”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秦耕,你不要总是这么凝重、严肃,笑一笑嘛。你和刘恒其实是同一类人,你们之间的相似之处,我又怎么会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徐江月的目光落在秦耕身上,仿佛能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她继续说道:“一个与你同床共枕30年的人,对你的了解又怎会仅仅停留在表面呢?有些事情,其实根本不需要多说。”
秦耕听着徐江月的话,心中的震惊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