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寒芒闪烁的长刀裹挟着凌厉风声,如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即将划过一个士兵的脖子,带着势不可挡之势直冲向中舱。
一柄黑刀仿若自九霄云外凌空而下,带着千钧之力。“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长刀被狠狠磕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歪斜的轨迹,另一侧江面顿时一片血雾。
“司马鹤在此,我倒要看看哪个杂碎敢害我大哥!”司马鹤一声如洪钟般的啸叫,声震四野,人便如苍松一般稳稳立在舱室顶上,江风猎猎作响,洛水一片通红。
大船两边,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凸起一道道水柱,紧接着二三十个黑衣蒙面人如鬼魅般冲天而起,身形矫健,将中间的几艘大船分割包围。凌厉的杀伐之气布满江面。
几十枚短刀如流星般再次激射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然而还不等接近中舱,就再次被“铛铛铛”的打飞了出来。
舱前,谢阿奴、聂清黎满目威严。
“蒙面劫道可不是好汉,敢问是哪路狗熊?”一身青衣的陆南溪迈步而出。
“放肆,给我杀!”当头的蒙面汉子一声厉喝,声音沙哑而凶狠。随着这一声令下,几十个汉子如饿狼般的直冲大船而来。
一根竹竿带着呼啸之声如蛟龙出海般横推而出,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
当头的两个汉子还未接近船头,便被这强大的力道弹飞了回去,在空中划过两道弧线,“噗通”两声落入江中。
一身红衣的聂清黎如仙子般飘然而至,周身霞光璀璨,宛如一团燃烧的烈火。
“就凭你们这几个下三滥?”
当然不是,黑衣人经过短暂的试探,出手更加凶悍。一道道剑光如闪电般直刺大船。
交错的光线在空中交织,粗壮的桅杆在凌厉的剑光下瞬时断裂,带着呼啸的帆布砸向水面,“噗通”一声巨响,水溅船摇。
显然这些人并非普通的江湖人,而是异人。
“杂碎!”司马鹤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激怒了,当着他的面把桅杆打折,岂可再忍?
一道金光随着黑色的大刀从腰间迅猛斩出,如流云般瞬间将冲过来的两人拦腰切断。喷洒的鲜血如血雨般溅了船头的韩束一脸,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
韩束抹了把脸,整个人好像阎王附身,但心里却有些无奈。虽说他是青衣卫统领,武功高绝。但也得看跟谁比。
人家一个个出手就是剑光,自己怎么弄?明显不是一个段位啊!
“给我杀!”作为护卫,就是打不过也得以命相搏,这就是他们的使命。
“韩束退下,保护好其他人!”然而一直关注局势的陆南溪一声厉喝,现在这种场面增加普通士兵的伤亡没有必要。
“小姐!”虽然知道陆南溪是何意,但他作为护卫,他怎么能退下?
“你是护卫统领,不是莽夫!”陆南溪冷声如铁。
又是一道鲜血劈头盖脸的浇在了韩束脸上,半截身子更是砸在脚下,一身红衣如影穿过。韩束上头的热血才算浇灭了几分。
“弓箭准备!”韩束又抹了一把脸向着恐慌的青衣卫兵将呼喝道。
对于青衣卫将士来说,倒不是缺少胆气。但就跟韩束一样,这属于他们够不到的打斗级别。感觉就是在送菜。
当然最主要的是自家这边有几位高人完全占据着上风,就显得自己有点多余。要不然就是送菜也得去送。
不过随着韩束的一声呼喝,慌乱的士兵这才开始有了秩序,举甲的举甲,搭箭的搭箭,说白了就是做好保护和策应。
而在船头,流光溢彩的剑光和赤红的鲜血几乎将半边天空渲染的比晚霞还要灿烂。
今日的司马鹤和聂清黎等人在莫名其妙中已非以前可比,一个个都功力大增。不过盏茶功夫,几十个黑衣人便命丧黄泉。
这就没了?陆南溪和韩束都有些懵逼。
普通的所谓江湖好汉不会打劫他们,除非失心疯。来源要么是皇帝,要么是女帝,但不论是哪一方,都不可能这么善罢甘休。
“溪儿!”姜南溪带着沈南栀出了舱门,看着满船的血雾有些不忍。
“姐姐,你怎么出来了?”陆南溪道。
“我听着没动静了出来看看,这就结束了?知道他们是何人吗?”姜念卿的心里万分忐忑,她真的怕听到那个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这些人哪里能抓住活口,全都死了!姐,你看看那边……”陆南溪指向北方。
“那……”姜念卿一看愣住了,铺天盖地的那是鸟群吗?然而旁边的沈南栀已经往回跑,她相信这些一定和自己的哥哥有联系。
“公主!”船头的韩束一声惊叫。
姜念卿和陆南溪看着船头的方向愣住了,就在下游,无数的船只从两侧划出,兵甲林立的将士在飘飞的旌旗中庄严肃穆。
姜念卿脸黑如铁!
“姐,后面也有!”陆南溪轻声道。
姜念卿转过头往后看去,果然看到一艘艘船只从两侧的水泊里划出,船上迎风招展的大旗上写着“神策军”三个字。
好个顾三郎!
姜念卿牙都恨不得咬碎,她的好哥哥终究是要置她和沈念安于死地。
“韩束,你是朝廷将领,我不难为你,你们退下吧!”姜念卿道。
现在形势一目了然,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伪装成草莽的人,而是正正经经的朝廷兵将,而青衣卫也属于朝廷。
“公主?!”韩束骇然道。
“公主,韩束是青衣卫统领,但更是公主的护卫。谁要想伤害公主,先要跨过我韩束的尸体!”韩束跪了下来。
无论是何种情由,韩束都没有什么选择,如果出发之前朝廷将他调开,他反而会挣扎犹豫。但现在他没有任何犹豫的余地。
“你起来吧!”姜念卿在这个档口也没有说多余的废话。
韩束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两军对垒,他也算有了施展的地方,所以忙安排布阵。
“溪儿,他们刚才怎么没一起上?”姜念卿显然不清楚门道,只是感觉有些奇怪。
“现在看来刚才只是试探我们的底细!”陆南溪道。虽然都知道丈夫身边有几个厉害角色,但在洛阳谁也没有见过。刚才那些人显然就是为了试探他们的高低而来。
“溪儿,如果……你怪不怪娘?”姜念卿紧紧握住了陆南溪的手。
现在所有的麻烦都来自于自己找了念安,无论什么结果,她内心都无悔。只是……
“姐姐放心,你不说念安是天命之人么?他难道是来送死的?”陆南溪笑了笑。
几艘小舟从对面的船队中划出,立在船头的一人光头锃亮,气宇轩昂。
“玄机见过长公主殿下,清溪公主殿下!”玄机在船头施礼。
“你们……”姜念卿气的摇摇晃晃。
玄机是那个老女人的人,而现在却堂而皇之的和官军在一起。这意味着什么?可他们是怎么勾结在一起的?难道是那个高贵妃?
“好好,你们这样反倒让我和我夫不用纠结了!”陆南溪前所未有的通透起来。
“两位公主,只要交出沈念安,玄机保证两位公主毫发无伤?如何?”玄机底气十足。
“你休想,顾临川的人呢?难道就让你一个光头来代表朝廷的威势?”陆南溪高声道。
玄机眉毛一挑,夫妻俩长得倒是都挺好看,可说话咋都这么气人呢?不是秃驴就是光头的,招你惹你了……算了……
“殿下,这又是何必呢?”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分开的水道中间划出一艘小船,船头站着的正是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