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璟站在长乐宫正殿敞开的大门前,目视前方的一切,像是在等待什么。
可若是有人仔细打量,又会发现她那双纯洁无瑕的眼睛幽深至极,隐隐约约带着一丝嘲讽。
仿佛是在嘲讽那不要命的猎物,主动送上门来找死。
宫道上遇见的蛇、今日安胎药中的母蛛和子蛛,都让云暮璟已经渐渐能够摸透对方的底细。
那背后之人用的门道,皆不似来自东梁,而是由些许像苗疆之术。
恐怕是她曾经的哪位老对手入冷宫后,运气极好的遇见了一点机缘,非但没死,还从冷宫里学来一声苗疆巫术,在这里装神弄鬼。
不过云暮璟虽然知晓那人就在长乐宫内,可苗疆巫术确实是她也不曾涉及过的地方。
若是打草惊蛇,恐怕还不一定能抓得住对方。
所以,还得靠引。
云暮璟视线轻轻偏移间,朝霖川和君凌所待的地方轻轻扫了眼,垂落眼帘,呢喃间,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道,“霖川啊霖川,本宫利用你多回。”
“你倒是...足够乖巧。”
霖川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又岂能不知道她的心思?
或许刚开始,霖川会有些许被迷乱心智,但仔细思量之下,自然是清楚云暮璟的真正意图。
可他...明知自己的暴露,很有可能之后会有危险,还是配合云暮璟走完了这一场戏。
背后之人的最终目的,是惩罚云暮璟。
所以她一旦知晓云暮璟故意暴露出来的把柄,定会借着这处把柄设计离间云暮璟和墨寒诏的感情。
这样一来,她就会主动出现戳破这一切,云暮璟才能反将一计引出他,并且将她跟墨寒诏之间隔得最后一层间隔揭开。
就在云暮璟思考着,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云暮璟抬眸间,瞧着不远处一道明黄色的隽秀身影宛若风似的朝她刮了过来。
“璟儿。”
墨寒诏刚一下朝,便来到长乐宫内,想瞧瞧云暮璟的情况。
结果就见云暮璟竟站在正殿门口吹风,清俊的容颜霎时掠过一丝慌乱,紧张万分道,“张太医不是说,让你好好躺在床榻上休养吗?怎的在这?”
说罢,墨寒诏停在云暮璟跟前,将她拦腰抱起,带向长乐宫内,抿抿唇角道,“下次再这般,孤便要生气了。”
“璟儿口口声声说爱孤,却不肯为孤爱惜身子。”墨寒诏讲这话的时候,墨眸低头扫过云暮璟满含温柔的面容,墨眸掠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神情。
云暮璟将那抹神情尽收眼底,浅淡一笑。
果然啊...墨寒诏虽没有问,也没有戳破这窗户纸,一直以来都对云暮璟表现足够的尊重和爱恋。
可云暮璟却能隐隐察觉到,墨寒诏对她表现出来的感情,虽然信任,却也有隐隐的怀疑。
毕竟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爱,哪怕装的再想,没有就是没有,始终带着一丝假。
墨寒诏强迫自己相信云暮璟的爱,强迫自己不去疑问,是不敢触碰和揭开,害怕一旦揭开所有,会与他期望的不一样。
他舍不得再失去云暮璟,所以选择装作不知道。
但云暮璟要的,是连这层中间隔着的窗户纸都消失不见。
她天生崇尚完美,不喜欢其中有所瑕疵。
“张太医要臣妾别乱走,臣妾只是到外头等等皇上。”云暮璟被墨寒诏抱着,纤细柔嫩的柔夷挽过墨寒诏胸前垂下的青丝。
“臣妾想念皇上了,方才盼着皇上一直来。”云暮璟道,“可臣妾在宫中等啊等,始终没等到皇上,所以干脆站到外头守着。”
此言一出,墨寒诏的脚步明显顿了顿,他回忆起方才云暮璟站在门口时的模样,沉默片刻,这才重新迈开步履。
“孤可是一下朝便来找璟儿了,半点都没有敢怠慢。”他失笑道,“就算璟儿想孤,也不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万一着凉,孤是会心疼的。”
“真的吗?”云暮璟睁着楚楚可怜的眼睛望向墨寒诏,意有所指道,“皇上有多心疼?”
墨寒诏将云暮璟的身子放在床榻上,掌心包裹住她一只柔嫩的小手,放在胸口处,轻轻道,“孤有多疼,璟儿还不清楚?”
“不过孤...也希望璟儿多疼疼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