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年过完,时间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贞观八年。
凌游站在窗前,目光穿透纷飞的大雪,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这雪,似乎比去年还要大,银装素裹的世界仿佛将一切喧嚣都淹没在了纯白之中。
“这今年怎么又是这么大的雪!”他轻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长乐公主走到他身旁,轻轻依偎在他的肩头。
凌游转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他轻轻握住长乐公主的手,道:“还好棉衣已经普及了,不然又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
长乐公主柔声道:“这都是夫君的功劳,不然谁能知道这平时用来观赏的花卉,竟然是取暖神物。”
“为夫也是偶然发现的,而且就算我不说,说不定有人也会发现,只不过被我抢先了而已。”凌游谦虚道。
长乐公主轻笑一声,道:“夫君就会说些假话来骗妾身,有时候妾身真想撬开夫君的脑袋,看看里边都装了些什么,为什么会这么聪明。”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凌游的嗔怪和爱意。
凌游闻言,佯装生气地伸手去挠长乐公主的痒痒,道:“好啊!你竟然想谋杀亲夫!”
两人打闹间,屋内充满了欢声笑语,仿佛连窗外的风雪都温暖了起来。
正当两人沉浸在这温馨的时刻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凌游停下动作,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衫,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自家老娘的侍女红梅。
红梅站在门外,双手冻得通红,她气喘吁吁地说道:“少爷、少夫人,夫人有事找你们,请你们赶快过去一趟。”
凌游和长乐公主对视一眼,以为凌夫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两人赶忙跟着红梅前往凌夫人处。
雪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猛,凌游紧紧握着长乐公主的手,扶着她慢慢走着,生怕她会摔倒。
到了凌夫人房间,凌游看见她正端坐在主位上,屋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凌夫人平日里总是和颜悦色,今儿却神情严肃,凌游心里不由得一紧,忙踏前一步,深深施了一礼,问道:“娘,您找孩儿有何要事?”
凌夫人目光如炬,在凌游和长乐公主身上扫过,先是让红梅扶着长乐公主坐好。
随后才对着凌游缓缓开口:“游儿,如今外面漫天大雪,下个不停,庄子上的事情,你可都安排妥当了?”
凌游一听,原来是为了庄子上的事,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回道:“回娘的话,都安排妥当了,儿已经派人去庄子上查看过,确保一切都无虞,娘您就放心吧。”
凌夫人微微点头,脸色却并未完全缓和,继续道:“既然安排妥当了,那为何冬青还呆在庄子上没有回来?你难道不知道茯苓如今有身孕了么?她身边需要人照顾。”
凌游闻言一愣,才知道凌夫人喊他来是为了什么,毕竟茯苓和冬青从小就在凌家长大,凌夫人对二人不同于普通的奴仆。
“娘,您这就冤枉夫君了,冬青原本送完年礼就该回来的,估计是因为大雪封路,所以才耽搁了,至于茯苓那边,儿媳已经特地让冬菊带着两个丫鬟去照顾了,请娘放心。”长乐公主也忙出声为凌游开解。
凌夫人听了长乐公主的话,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只是这雪下得如此大,也不知冬青在庄子上可安好?”
凌游心里一暖,忙道:“娘,冬青那小子机灵着呢,您就别担心了,庄子上也有不少人手,他们会互相照应的,等雪停了路通了,他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长乐公主也附和道:“是啊娘,您就别太担心了,冬青从小就跟着夫君一起长大,他办事一向稳妥可靠,相信他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凌夫人听了二人的话,这才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好了好了,娘知道你们都有分寸,只是我这心里总是免不了要牵挂他们一番。”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凌游微微皱眉,心中疑惑这大雪天的难道还有人来访。
他走出房门,只见风雪中一个身影踉跄着走来,竟是他的随从冬青。
冬青此时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上挂着冰碴,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显然是在雪地里挣扎了许久。
他一见凌游,便声音颤抖地说:“少爷,雪太大,路实在难走,小的回来晚了,请少爷责罚。”
凌游见状,心中一阵感动,他上前扶住冬青,说道:“你能平安回来就好,这雪这么大,难为你了,怎么不等雪停再回来呢?快进屋暖和暖和,别冻坏了身子。”
冬青感激地看了凌游一眼,眼中闪烁着泪光。
他跟着凌游进了屋,凌夫人看到冬青这副模样,也是心疼不已,赶忙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和姜汤。
凌游让冬青坐在火炉旁,又问了些庄子上的情况。
冬青一一回答,凌游听后点了点头,心中对庄子的状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过了一会儿,冬青的脸色恢复了一些红润。
他站起身,向凌游和凌夫人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少爷和夫人的关心,小的已经没事了,这就告退,想去先看看茯苓。”
凌游听后笑了笑,说道:“去吧去吧,走慢点,小心些。”
冬青离开后,凌夫人也问起凌游要送凌子衿去上学的事情。
“听说过几日你要送豆豆去宫里上学?”凌夫人捻起一块糕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
凌游正坐在一旁品茶,闻言抬头,目光温和地看向自己的母亲:“没错,娘,这小丫头年纪也够了,刚好跟着雉奴他们一起开蒙,学习些礼仪文化。”
凌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糕点:“娘觉得她可不一定愿意去,那宫里规矩多,贵人也多,这方便么?”
长乐公主在一旁插话道:“娘,这个您就放心吧!豆豆虽然年纪小,但聪明伶俐,学东西快得很,且不说豆豆是儿媳的小姑子,单是她自己,都有父皇亲封的公主名号,谁敢欺负她?”
凌游也点头附和:“是啊,娘,丽质说得对,豆豆身份尊贵,又有我们护着,不会受委屈的。”
凌夫人听了长乐公主和凌游的话,稍微放下心来,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话虽如此,但豆豆毕竟年纪小,在宫里难免会想家,你身为她大哥,到时候可得多进宫看她,也要派人照顾好她。”
长乐公主和凌游相视一笑,连忙点头称是。
这时,凌子衿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刚捏好的雪球,满脸都是童真的兴奋:“大哥,嫂嫂,快看我做的雪球,我们要不要一起堆个大雪人?”
凌游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活泼可爱的妹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豆豆,你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过几日你可就要进宫上学了,得学会稳重些,好好准备准备。”
凌子衿一听,顿时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嘟着嘴说:“我不要去宫里上学,我要和大哥嫂嫂还有娘在一起。”
长乐公主见状,轻轻走上前,温柔地摸着凌子衿的头:“豆豆乖,去宫里上学是为了让你学到更多的知识,变得更加聪明,而且,你还能和雉奴、小兕子他们一起玩耍,他们也都是很好的朋友,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凌子衿还是不愿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来:“可是,我还是想和你们在一起,我不想离开大哥和嫂嫂。”
她说着,紧紧地抱住了长乐公主的腰,仿佛这样就能不让她离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