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浓重的担忧情绪里,唯独一双眼睛是平静而笃定的。
高小敏抬眼,好似透过重重树叶,看到了半空中的结局。
她旁边的程玥见状,立刻就安心了。
“小敏,怎么样?”
程玥小声询问道。
高小敏微微一笑:
“结局已定。”
程玥挠挠脸,有点听不懂。
“结局已定?那是谁赢谁……”
话还没说完,再次被凄厉的惨叫所打断。
那三面金雕气势暴涨,方圆数十里的天地都笼罩着强烈的肃杀之意。
可惜,它带给祝闻的压迫感是有限的。
祝闻只是脸色变得稍微凝重了些。
其余的,瞧着并无太多变化。
她弯了弯唇,握紧了刀柄。
……
在小榕树遮挡了视线的怀瑾、席曜等人,看不清半空中的形势。
他们只能听到激烈的战斗声音。
一人一雕,交手不断。
那带来的动静和响声,像是有千军万马在交锋!
其他人越听越急,担忧的心源源不断。
直到,他们听到三面金雕的惨叫一声胜过一声。
那可怕的气势也跟着回落,小榕树支撑着没那么吃力了,便悄悄打开了枝叶。
恰好这时,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半空坠落,如果不是小榕树反应快地托了一下,怕是那影子能直接把大楼砸穿!
当然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小榕树的枝干被砸断不少,疼得它赶紧收缩了领地,倒是给坠落的影子腾出了空间。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三面金雕,转眼已是遍体鳞伤,气息微弱地匍匐在楼顶角落。
它那身漂亮的翎羽几乎被拔掉大半,简直像个可笑的秃鸡!
反观踩着三面金雕后背的祝闻,几乎是毫发无损,连呼吸都没有乱!
这就是一场实力绝对碾压的单方面屠杀!
大概用三面金雕的三个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没有任何异能气息的女人,会强大到有如一座无法翻越的山……
祝闻低头看了眼。
她衣袖之下露出的手背皮肤,果然已经覆盖上了薄薄一层金鳞。
而且不止是手背,她似乎能感觉到,后背、前胸,一路蔓延到脖子,更多地方都生长出了类似的金鳞。
那鳞片晶莹剔透得像是琉璃,不断闪烁着淡淡的光泽,一明一暗,仿佛在自主呼吸一般。
她抬手把衣领往上拉了拉,挡住了脖子的鳞片,还不经意地往树下看去。
似乎其他人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但是,三面金雕发现了。
“原来您是……”
三面金雕有些虚弱地。
楼顶不少人都被吓了一跳,他们压根儿没有想到三面金雕居然会说话!
听那声音,还像是个有点年纪的温婉女性?
温婉……
这两个字和杀人如麻的三面金雕联系起来,简直是种黑色幽默!
但三面金雕自己浑然不觉。
它借着后脑的那只脑袋,看见祝闻手背的鳞片,感受到纯正的、极具压迫感的气息,语气里满满都是惶恐和紧张!
它朝着祝闻低下了头:
“求大人放我一马!”
祝闻没有松开刀,仍然冷着脸:
“你在做什么?”
三面金雕眼中不甘不休的凶戾,变成了哀求,甚至带上几分泣声:
“我怀了孩子,它已经快要出世了!”
祝闻忽然想起,原着里男主严诚遇到的三面金雕是五阶,而不是眼前的七阶。
她一度以为是有两只三面金雕,或者干脆整个梦境都是错的。
但现在三面金雕说它要生孩子了,祝闻恍然。
所以,从七阶变成五阶,是三面金雕产蛋后的虚弱期!
包括现在,三面金雕远远没有祝闻想的那么凶悍,恐怕也有它即将产蛋,实力大打折扣的因素在内!
不过祝闻并没有因此就生出放过它的意思。
她踩着金雕后背,居高临下看它:
“你杀了那么多人,还想要我放过你?”
开什么玩笑!
三面金雕苦苦哀求道:
“就算我不能活下来,也求求大人给它一条生路!我愿意做交换!”
说着,它张开鸟喙,竟然从里面竟然吐出来两个活生生的人!
那两人骨碌碌滚到众人面前,一番颠簸后,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所有人定睛一看,只见那两个人浑身沾满了恶臭的黏液,看起来狼狈不堪。
而这并不妨碍其他人认出他们的身份——
居然是严诚和胖子!
席曜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再见到这两人会是这样的情景之下!
“咳咳咳!”
严诚用力地咳嗽着,被黑暗压抑得浑浑噩噩的意识逐渐清醒。
当他呼吸到新鲜空气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活着!
他状态勉强算是不错,而他身边的胖子就没那么好运了,浑身是伤,流血过多,又经历了不小的折腾,基本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严诚先是快速检查了胖子的情况,确认他没有大碍之后,才抬头看清了周围的景象,其中也包括不远处冷冷看着他的席曜……
“席曜!”
严诚满脸惊喜!
相比较起来,席曜只有满脸的冷漠。
不过严诚浑然不觉,他激动得都快要哭了:
“太好了!原来你还活着!我刚刚想去找你,可惜……”
“闭嘴。”
席曜粗暴地打断他。
严诚不禁苦笑:
“你是不是想怪我?抱歉,当时的情况太紧急了,我只是下意识救了离我更近的胖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
他言辞恳切,好像真的把席曜当成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可惜这一次,席曜已经不会再上当了。
“别说了,我知道,你巴不得我死。”
席曜一字一句,撕开了严诚的假面。
严诚脸色骤变,飞快地看了眼席曜周围,从其中捕捉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他看得粗略,没有发现靠后位置的程玥和高小敏,当然这也有两个女孩儿故意往后躲的原因。
反正,严诚只看到这里的很多人都是席曜的同伴,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他满脸焦灼地解释:
“席曜,你真的误会了,我从没有这个意思,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