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位列国战积分第三,雄踞亚非欧三州交界位置。
嬴政也知道,要与这样一个大国对抗,必须要非常谨慎。
在议事大厅之中,弥漫着肃穆而凝重的气息。
嬴政高踞于主位之上,他身着伍兴亲赐的衮袍,那玄色的衮服之上,金线游龙栩栩如生,在摇曳的烛火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翱翔于九天之上。
阶下两侧,文武重臣如两列威严的仪仗,分列而立。
青铜剑戟森然成列,寒光闪烁。
白起、王翦、蒙恬、李信等名将,或挺立如松,或端坐如钟,他们面前的案几上,摊开着一张张羊皮地图,墨迹未干的探报竹简散落其间,仿佛是战场上散落的情报碎片,等待着被重新拼凑出完整的局势。
嬴政召集众将议事,那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今日召集诸位,便是为了商讨关于古希腊之事。”
此时,冯劫缓缓展开一幅绢帛舆图,他那枯瘦的手指如灵动的蛇一般,划过爱琴海沿岸,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惊叹:“诸君请看,这古希腊诸邦,不过弹丸之地,其耕地零散如星子散落,却竟能支撑起跨三洲的征战。最新探报显示,他们连远征波斯都未建粮道,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蒙恬听闻,满脸愕然,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大声说道:“这岂非胡说八道?当年武安君攻赵,百万石粟米沿汉水迤逦三百里,稍有差池便功亏一篑。希腊人难道能餐风饮露,无需粮草就能征战四方?”
老将王翦微微捋着白须,缓缓摇头,语气中带着岁月的沧桑与对战争规律的笃定:“老夫镇守上郡时,曾见匈奴人掠边三日便因粮尽退却。希腊人若真能不依粮草作战,岂非违背天道,这实在是违背常理之事!”
白起静静地看了一阵手中的情报,突然冷笑一声,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眼中精光暴涨,仿佛能穿透这薄薄的情报纸张:“情报上说,古希腊人依靠贸易买粮?简直荒谬!粮食价低而质重,运送距离越远,路途上的损耗就越大,运到之后的价格就越高。一国之人,怎么可能依靠如此高价的粮食生活,这实在是无稽之谈!”
嬴政轻叩玉珏,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让厅内众人皆为之一静。
“诸位,事出反常必有妖。”嬴政第一次开口,声音清冷如冰泉,在这炎热的大厅中,仿佛带来了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如情报中所说,古希腊军队打仗根本无需长途运粮,破一城即得一城之粮。这种打法,可有道理?”
李信霍然起身,甲叶铮然作响,他抱拳说道:“末将记得《吴子》有云‘因粮于敌’,古希腊人难道是将其用到极致?只是……”
这位年轻将领的眉头拧成疙瘩,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若遇坚城久攻不下,岂非要自乱阵脚,到时候岂不是不攻自破?”
白起站起身,这位帝国杀神,向嬴政行礼之后,缓缓说道:“此种战法,偶一为之,或许可行,但却变数极多,不可能一直用这种方法作战。战场之上,风云变幻,岂能如此儿戏。”
白起的威望在秦军中可谓是最高的,在他下断言之后,诸将都默默思考,殿内陷入诡异的沉默,唯有水钟滴答作响,仿佛是时间在无声地催促着众人寻找答案。
嬴政的嘴角勾起微妙弧度,那眼神仿佛在看着沙盘上演的某种棋局,深邃而神秘。
“更为蹊跷的是他们的阵型。”
司马错抖开一幅帛画,希腊方阵的密集长矛宛如蝗群利齿,让人不寒而栗。
“这‘马其顿方阵’纵深十六列,长矛交叠如刺猬背甲。但却没有远程攻击能力,如此阵型,岂非现成的靶子,在战场上岂不是任人宰割?”
蒙恬这位北疆名将的瞳孔在火把下闪动,他思索着说道:“希腊人用的青铜盾直径四尺,盾缘包铁,三列盾墙能否挡住强弩?这实在是一个未知数,若是我军强弩齐发,又当如何?”
白起抚过佩剑蟠螭纹,缓缓吐出四个字:“久守必失。”
这位历经百战的杀神眯着眼回忆起他一生经历过的大小战役,仿佛那些血与火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
“伊阙之战时,韩魏联军也有类似阵型。然则机动性却远胜过这种乌龟阵型,如果使用火箭攻击,这种密集的阵型岂不是会成为一片火海?”
白起皱起眉头,显然,连他也想不出,这个阵型如果遇到火箭攻击如何防御,这实在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王翦咳嗽一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他缓缓说道:“诸君只看见盾墙,可曾想过阵型转换?古希腊方阵有没有可能转换着不同阵型应对不同情况?毕竟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单一的阵型又岂能应对所有局面?”
白起再次摇了摇头,指着情报上的阵图,语气坚定地说道:“此阵依靠盾、枪,以盾防守以枪攻击,却没有远程武器辅助,这……”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仿佛在质问这阵型的设计者究竟是如何思考的。
李信有些疑惑地说道:“感觉此阵与我军习练的鸳鸯阵有些类似?难道古希腊人也懂得阵型的变化之道?”
白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拿起一张鸳鸯阵的阵图,伸手在上面比划着,耐心地解释道:“此阵与鸳鸯阵看似类似,实则让人感觉有点画虎不成反类犬。鸳鸯阵是藤牌手在前,狼筅手居中,长枪兵押后,还有弓弩与火枪手作为后排支援。我们的鸳鸯阵,攻击防御层次分明,远近皆有有效武器攻击防御。但此阵……”
白起又皱眉思索,显然,连他也无法参透所谓的马其顿方阵如何运作,只觉这看似无懈可击的阵容,其实处处都是破绽,就像一个华丽的泡沫,看似美丽,实则一触即破。
嬴政手指缓缓抚过案头铜鼎的云雷纹,那细腻的纹路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他缓缓说道:“所以,竟连诸位也无法参透此阵奥秘?”
嬴政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今对这古希腊的阵型一无所知,实在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略一思索,嬴政又拿出下一张情报,这是与马其顿方阵配合进攻的骑兵。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更加疑惑的神情。
“最荒谬的是他们的骑兵!”李信几乎要跳起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与不解。
“没有马镫,骑手如何保持平衡?当年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我军骑兵仍以下马步战为主。古希腊人竟敢在没有马蹬的马上用长矛冲锋,这简直是不要命了!”
蒙恬的手指在沙盘上划出弧线,分析道:“北疆匈奴有‘飞矛骑射’之术,需在马背上捆绑皮垫。希腊骑兵的鞍具简陋如木椅,如何能使出‘伙伴骑兵’的楔形突击?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难道他们有什么特殊的技巧?”
白起突然起身,玄甲发出金属摩擦的锐响。
他走到沙盘前,枯瘦的手指捏起一匹陶马,仔细地端详着,然后说道:“诸君看,古希腊骑兵的短矛只有四尺,马速稍快便会失去准头。可他们的冲锋路线……”白起的手指在沙盘上画出几何图形,那图形复杂而神秘,“每次突击都呈三十度锐角,三列骑兵交替掩护。没有马镫,他们靠的是……”
就连这位杀神也连连摇头,他实在想不明白,在没有马镫的情况下,古希腊骑兵是如何保持平衡并进行如此复杂的冲锋的。
厅中诸将面色凝重,苦苦思索,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找不到出口。
“如此,唯有再探。”
嬴政背对群臣走向殿门,玄色大氅上金线游龙在初阳下熠熠生辉。
“记住,最可怕的敌人,是让你看不懂的敌人。我们必须尽快了解这古希腊的一切,才能在战场上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