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的血液顿时从头凉到了脚,脑海里瞬间迸出了好几个心思。
有那么一刻我甚至都在想,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假的,会不会是老头儿为了拿刀做的戏。
他这个人向来是不能全信的,万一这是他骗我的,刀可就被他夺去了。
“想什么呢?快点把刀给我!”
老头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眼看那些无头尸已经近在咫尺,我却不肯拿刀,老头儿这下才是急了。
他一把将锣子塞给了我,伸手就去拽我背着的刀。
我下意识护住,直勾勾的盯着他。
“刀我不想给你,咱俩跑吧,跑了就行了。”
老头儿听完我说的这话愣住了,眼神有些不可置信。
他张了张嘴,可还没等他说出什么,有个无头尸就已经扑过来,拽住了他的衣角。
他终究还是咬紧了牙关,恨铁不成钢般的长叹了口气,转头铆足劲一脚踹在了无头尸身上。
“罢了。”
“记得敲锣!这次要是再停了,我可护不住你。”
话音落下,老头儿一个猛子扎进了人堆里。
我看见他顺手将那串铜板从腰间抽了出来,随后对着它嘟囔了几句什么。
刹那间一道像是爆竹似的火光迸开,眨眼间那串着铜板的绳子竟然变成了软鞭!
该不是我眼花了吧!
我使劲搓了搓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结果仍是一样。
老头儿身轻如燕,短鞭一打就会将那些鬼东西摔飞出去老远。
奈何那些玩应儿根本打不退,就算摔在地上了也会自己踉跄的爬起来,继续缓慢的移动。
“敲锣!”
我看的认真,老头儿突然喊了一声。
我赶紧敲了锣,奇怪的是锣声一响,那些东西竟直接在原地停了几秒。
老头儿勾了勾唇,从他那宽大的破袍子袖管里掏出了一方小鼓。
那鼓的样子跟拨浪鼓差不多,只是鼓面上画着的是两个龇牙咧嘴的鬼脸。
老头儿咬破指甲滴了滴血上去,殷红的血迹瞬间被鼓给“喝”了。
“冥路已开,这就送你们下地府!”
锣响二声,老头将软鞭打在自己身上,那东西迅速变成了系裤子的短绳。
他又从长靴里头摸了把冒着白气的尺子。
尺子上宽下窄,拿在手里像一柄宝剑似的,看着就厉害。
老头儿左手持鼓,右手握尺。
鼓响一下,离他最近的那活死尸就全身颤抖不止,再也不能往前。
老头儿就会趁他动弹不得的时候,举起白尺猛的拍向其胸口。
接着又一脚踹过去,那鬼玩意瞬间就会化作一缕黑烟。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惨叫,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头儿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的我都愣住了。
见真章了我才对老头儿刮目相看,没想到他竟这么厉害!
“锣!”
对付那些东西之余,他还有空提醒我,叫我注意着锣。
只是这一转头,一个活死尸的长爪子差一点就要挠到他了。
还好老头躲得快,否则这一下可就破相了。
“小心!”我忍不住惊呼出声。
但面对那些没了脑袋又浑身是血的玩意儿,我实在做不到跟老头儿一样从容应对。
老头儿长舒了一口气,没领我的情。
转头拿那白尺直接打去了一个活死尸的脖颈。
活死尸身体一僵,几秒的功夫就化烟了。
我没想到老头儿身上竟然有这么多好东西。
原先我还以为他是奔着大环刀来的,现在看来他似乎并不缺这把大刀。
他这么拼命,也不像是做戏问我要刀。
是我误会了!
我像傻子似的站在旁边什么忙都帮不上,心里也不踏实。
眼看还剩下五六个鬼东西围着老头儿,我心一横,顺手捡了一块石头就冲过去了。
那时候老头儿正跟一个玩意儿纠缠着。
我过去直接一石头砸去,也算解决了老头儿的燃眉之急。
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
我心里头是很害怕的,可又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老头儿转头有些吃惊的看着我,随后笑了笑,“行,不愧是我捉刀出马仙的徒弟,有范儿!”
可下一秒老头儿的笑直接凝固在了脸上。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视线最终落在了我搁在树下的锣上。
“兔崽子!我不是让你一直敲锣的吗?谁让你把它放下的!你非把咱俩都害死吗?”
老头儿歇斯底里的喊,五官都扭曲起来。
我也僵住了。
我是想来帮他的,怎么这也要骂!
老头儿顾不上还未清理的活死尸,掉头就奔着那锣去。
还没等他迈出一步,周围几家人户突然亮起了灯。
“不好!有人醒了!你快去把锣捡起来,千万别再停了我的祖宗!”
话音刚落,各路口竟然又跑了四个无头尸出来。
他们的体型比之前来的那几个还要大,走的也快,张牙舞爪的,更吓人些。
更可怕的是,那几个亮灯的人家逐渐有声音传了出来,听着声音呜呜的,像是有人在哭一样。
“快去啊!别傻站着了!”
这种情况叫我始料未及,老头儿一声呵斥叫我迅速缓过神来。
我拔腿就往那锣走。
可也不知道怎么,我脑袋里全都是那几户人家传来的哭声。
哭声吵的我头痛,腿像灌铅了一样怎么都走不快。
几秒钟后我全身都开始发麻,脖子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捏住了,窒息感随即传遍全身。
“锣!快点!锣啊!”
老头儿像是要招架不住那几个无头尸了。
我心里也着急,可头晕目眩的感觉叫我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难。
一股寒气从脚底蔓延至全身,我的意识似乎在一点点被剥离。
迷糊之际我看见一个无头尸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我身边。
“糟了!怎么还漏了一个!”老头儿大喊了一声,想朝着我的方向跑,却被那几个无头尸给拦住了。
“邪气侵身,必有大患!小兔崽子,快清醒些!”
老头儿冲着我喊,可我脑子已经乱成了浆.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眼看着那无头尸离我越来越近,我就像筛糠了似的止不住颤抖,根本没力气再去捡那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