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从乞丐那里逃脱,却也无处可去,她在城里一边找寻着哥哥的下落,一边艰难求生。
不过,四五岁的小姑娘,没有一技之长,也干不了重活。
只能够,在街边乞讨,饥一顿饱一顿,还要防着被其他人欺负。
后来一个大叔来到她面前,说要带她回家,青萝不想走,她只想找到哥哥。
然而,大叔却和她说,他知道她哥哥在哪里。
青萝半信半疑跟着他回老家,一回到家中,那大叔便原形毕露。
他的家里还有许多小孩,衣着破烂,断手残脚,形容枯槁,比青萝惨状更甚。
大叔将青萝关进柴房,柴房还有跟她一样半大的孩子。
青萝这才知道,那大叔是专门骗孩子回家,然后将他们故意弄残,好博取同情,讨得更多的钱财。
这些孩子,都是无家无亲。他们对于痛苦已经麻木,连反抗的想法都已经没有了。
青萝蜷缩在角落,泪流满面,奢求着哥哥能够从天而降,将她救出去。
然而等来了,只是亲眼看着男人将一个小孩的手硬生生的打断。
他塞住了小孩的嘴巴,让他痛的翻白眼,都叫喊不出来。
青萝吓得冷汗直冒,眼泪化成了冷汗。
她拼着最后一口气,逃了出来,辗转反侧,晕倒在了路边。
再醒来,她被城中富贵人家的厨娘捡到了。
那厨娘四十来岁的样子,模样精瘦。
厨娘见她可怜,好心收留,得知青萝无父无母,无所依托,便说将她收养做童养媳。
青萝彼时还不知道什么叫童养媳,她只知道,厨娘脾气虽然不好,但是能让她吃饱饭,让她穿暖衣。
只是,会在青萝说想去找哥哥的时候,对她横眉冷对,怒目而视。
她常常告诫青萝:“你既吃了我的饭,就是我家的人,以后你是我儿子的媳妇,除了我儿子,别的男人,你一概不能想。”
厨娘的儿子八岁,因为生时难产,伤了脑子,有些痴傻。
不分南北,不知东西,青萝看不出痴傻,只是很不喜欢这个会欺负她,无缘无故就会拿东西砸他的小哥哥。
但他是厨娘的儿子,厨娘给她饭吃,给她衣穿,挨些打骂,她也能接受。
日子总是比以前要好的多。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也没过多久。
不过一年,那厨娘的小痴儿因为意外,跌落田间,一命呜呼。
厨娘大悲,哭着诅咒,辱骂青萝是丧门星。
青萝的好日子结束了,她又过上了天天被打,时时被骂的日子。
寒冬腊月,双手浸在冷水中,搓洗着衣物,手被冷水泡得糜烂不堪。
她瑟缩着身子,不敢哭,不敢闹,直到厨娘将两枚铜钱砸在她身上。
“死丫头,老娘供你吃,供你穿,你还学会偷钱了是吧?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说话间,手腕粗的棍子如雨点般落下。
打在青萝身上,青萝仿佛都能够听到,棍棒和她身上骨头接触发出的砰砰声。
青萝被打晕过去,厨娘尤不觉得解气,冲她啐了一口:“呸,丧门星,遇到你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别给老娘装死。”
“哗啦!”一盆冷水都头浇下,发誓了青萝半个身子。
青萝咳嗽着悠悠转醒,便听到厨娘呵斥的声音:“快点滚去把衣服给我洗了,别想偷懒。”
厨娘说完,捡起地上的两枚铜钱,气汹汹的来,又气汹汹的离开。
青萝想要解释,那钱不是她偷的,是府中的小姐,见她可怜,给了她两枚铜钱,让她去买包子吃。
青萝想吃包子,但她没有花这钱,她想存着,等存够了,便拿着钱去找哥哥。
可是,厨娘丝毫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可纵然是让她解释了,厨娘若再听到她说这些话,只会打的更狠。
她将儿子的事故怪在青萝身上,那是她唯一的儿子,丈夫因为参军一去不回,留下这么一个念想。
纵然是痴傻,她从未想要抛弃。
如今这念想没有了,虽然这事和青萝没有半点关系,她也必须把恨强加在青萝身上。
因为她要靠着这恨意才能活下去。
这样的日子,青萝又过了半年,厨娘的丈夫突然回来了,他受了伤,瘸了一条腿,还受了内伤。
抚恤金也没有多少,厨娘抱着丈夫嚎啕大哭一场。
人回来了,她的念想又有了。
可是青萝,就连这样的日子也没得过了。
转天,厨娘做了两个肉饼,破天荒的全给了青萝。
青萝就这样,一手拿着肉饼,一手被厨娘牵着,来到了百花楼。
二两,青萝的身价,厨娘有了,青萝被留下了。
她想去追,却被拉住,老鸨轻蔑的视线上下打量着她,说:“瘦了着,骨相不错,希望你不要让我亏了。”
青萝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她有预感,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哭喊着让厨娘不要丢下她,她什么都能干,她吃得少,只求不要把她丢下。
然后直到厨娘的身影消失,青萝也没有看到她回头?
青萝被关进了柴房,老鸨给她讲了规矩:“以后,你便是我百花楼的人,在我这儿讨生活,我只要求一点,那就是听话。
你若是听话,那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你若是不听话,那我便让你感受感受不听话的滋味。”
青萝低眉顺眼,浑身颤抖,老鸨很满意她的反应。
她抬手掐住青萝下巴,笑得妩媚:“瞧瞧这脸,我可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小丫头,你乖乖听话,以后有的是好日子。”
可是,花楼的日子哪有好的,青萝年纪小,还不适合接客,她便被安排去伺候人。
也让她见到了这个世界,更多的黑暗面。
人生多苦,红颜薄命,青萝在百花楼的日子不好过,一些腌臜的事情,她不得不了解。
她看到昨日还鲜活的姑娘,一夜过去魂归黄泉。
有誓死不从的烈魂,也有各安天命的丧气。
青萝活得忐忑,她不知道等待自己未来的命运将何去何从。
尤其是她日渐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身姿。
虽然还是消瘦,但是那张初见雏形倾国倾城的脸,注定了她此生难以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