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拜这柄剑为师!
独孤修文早已爬上床头,左手按右脚、右手按左脚盘腿跏趺而坐。
独孤修文已经习惯了这种禅静之法,此刻独孤修文所做的功夫,是随性大和尚传授的“止观心法”,还并非杨杰传授的道家八段锦功夫。
止观,是佛家禅门的一种功课,独孤修文此刻所做的,正是佛家流传最普遍的“毗卢遮那佛七支坐法”。
众七贤知道,独孤修文身上有一种少有的戾杀之气,于是都希望他能够修静。因此,这种静虑的禅家功夫,也正是好方法。
不一时,他的心便定了下来,他已经进入了他要摸索的功课之中。
待杨杰归房之时,见独孤修文正在盘腿静坐,于是就轻敲了两下门框。
独孤修文睁开了双眼,叫道:“爷爷!你回来啦!”
杨杰“嗯”了一声,说道:“夜已深了,你怎么也不早睡?”
独孤修文道:“杨爷爷,我要等你回来呢!”
杨杰笑道:“现在回来了,你去打水洗脚吧,然后睡觉。”
独孤修文应声,然后取木盆洗脚。杨杰见他洗完了脚,要接盆取水洗脚,这时候修文说道:“爷爷,你年纪大了,今天走这么路,你一定很累,我来为你打水洗脚!”
修文急切地为杨杰备好了水盆,端上前来。
杨杰笑道:“学佛之人,凡事自食其力,为修行之本。你要为我洗脚,看来我是到了享清福的时候了!”
修文说道:“爷爷,我是你孙子,给你洗脚,是应该的!”
杨杰听了这话,顿时叹了口气道:“好啊,也好!你今天为我洗脚,以后,我们就互不相欠了!”
独孤修文并没有认真听杨杰的话语,他低着头,双手在轻轻按捏着他这位老爷爷的脚。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为杨杰洗脚,但是,他又能从这一次洗脚当中,发觉他的爷爷变得苍老。
他不禁地想起了他的师父盲眼随意,但是,他的心并没有痛,反而却是幸福的。他哪里知道,此刻杨杰正深情地注视着他这个孙儿。
杨杰看着他的孙子,开口说道:“修文,周先生终于答应收你为徒了。明天,你就可以拜师了!”
修文一听这话,抬头望着杨杰,说不出话。杨杰见了,在他头上摸了一下,笑着道:“怎么了?你不想拜师吗?”
修文摇了摇头,说道:“爷爷,那你不久,就要离开了,是不是?”
杨杰笑道:“呵呵,我总是要离开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拜一位好师父。你要知道,周先生可是极有本事的,他是爷爷的老朋友,爷爷不会骗你的。你只要在他这里好好学习,将来必有前途。”
修文的泪水,在眼睛中打转,嗫嚅说道:“这个……我知道。那爷爷你,准备哪天走?”
杨杰道:“你拜师之后,我就走。”
修文惊问:“爷爷,你意思是,明天就要走?”
杨杰笑道:“早走晚走,都是走啊!你众先生他们,还在云台山,等着我回去呢。”
修文道:“爷爷,你与周先生关系,很是要好。你多住几天,他是不会介意的。”
杨杰又笑道:“老周他又不是小气人,只是我始终是要走的。时间拖长了,也并非好事。我还要早早回去,要去做一件大事。”
独孤修文惊奇地问道:“爷爷,你还有什么大事要做?我怎么不知道?”
杨杰笑着说道:“这件事,极其重要,乃人生第一大事。并且,这件事只有自己一个人才懂得,别人还帮不上忙呢。”
修文好奇地问道:“世界上有这种事吗?那是什么?”
杨杰笑道:“你先在这里好好学习。几年后,你学艺有成,回云台山,看望我时,我再告诉你。”
修文应声:“好吧!”他知道杨爷爷的性格,他不愿说的事情,无论你怎么询问,也是不会说的。
等修文为杨杰洗完了脚,两人入榻睡觉,此时已至午夜时分了。
独孤修文睡在杨杰旁边,注视着杨杰削瘦的背影,心中一阵跌宕。他一想起,明天他的爷爷就要离开,他已经流下了泪水。
他轻轻地擦拭,又不敢发出声来,怕给杨杰听见。其实,杨杰哪里有入睡,他又如何不知道,此刻独孤修文的内心感受?但是,他并没有转过身来,也没有再发一句话。
第二日清晨,修文与杨杰略起床晚一些,不过,他们已经听到了室外的训练声。二人穿好了衣装,洗漱完毕。
王进又单独为二人,准备了饮食。杨杰问道:“王管家,不知周老呢,往哪里去了?”
王进道:“周老爷他天还没亮时,就出门去了。他说有一件事要做,要做什么事,还并没有说。”
杨杰“噢”了一声,便不再提。
待早餐完毕,杨杰与修文走了出厅,一起观看众少年的演练。
这些个孩子,果然非同凡响,无论周围有没有人观看,他们都是专研自己的功课,完全不受外界的影响。
杨杰见修文观看得入神,对他说道:“你看到没?他们学艺,多么用功?他们的架式,多么到位!”
修文说道:“嗯,是的。”眼前的七位少年,各尽所力,专研武学,真是专心专意,心无旁骛。
这时候,忽见周老先生已经站在了门口,他略停顿了一下,便跨门而入。
众少年停顿叫道:“师父!”却见周侗右手中,握着一柄从来也没有见过的钢剑。
周侗应了一声,道:“你们先停下,我现在要做一件事。大伙都跟我进来!”
众少年知道师父是有要事即将发布,各都止息下来。各都心想,可能是与修文收徒相关,都跟随师父入厅。
周侗见着了杨杰与修文,可是他一脸严肃,并没有搭一句话,而是径直走进了厅堂。
杨杰也不知所措,与修文一道,跟随着他进厅。
这时候,只见周侗往中堂桌旁正襟坐稳,将那柄钢剑,往左手桌面上一横,左手抚着横剑,朗声说道:“独孤修文,前来拜师!”
杨杰一听,兴奋道:“修文快去!”
独孤修文反应过来,上了前去,便欲向周侗拜身下跪,道:“师父在上……”
他话刚出口,只见周侗将手一扬,道:“停!你不是拜我为师,是拜这柄剑为师!”
“拜剑为师?”不仅众少年好奇,连在场的杨杰,也禁不住想问原因。普天之下,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拜剑为师的说法。
然而,并不等有人询问,周侗已经自己说话了。
周侗正色说道:“这一柄钢剑,虽不是什么名剑,但终究可以入眼。这是我周某人,年轻时所用的一柄佩剑,当年是一位剑道大方家所赐赠给我的。”
“我虽然息剑不使几十年,但今日还是取了来。我因为之前与人已有过承诺,今生只收汤怀、王贵、张显、岳飞、花恋蝶、花月影、成功七人为徒,其余任何人再一概不收。
虽然曾经也有不少人,来我处拜艺,我皆拒绝了去。我之前没有破过例,当然这一次也不可因你独孤修文一人而破例。所以,你今天就拜这柄剑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