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我随便编的一个故事
智明向他看了看,说道:“错。天底下,就没有办不到的事,只不过做起来,难一点而已。最主要的是,你愿不愿意去改?
好比,一个大美女,脸上长了一颗美人痣。所有人都认为,正因为这颗痣的点缀,令这美人更美,大家更加都赞美这位美女。
而正当此刻,却来了一位医生对这个美女说:这颗痣非常不好,可能会给人带来病症。如果你是那一位美女,你能轻易接受,这个医生去痣的建议吗?”
花月影道:“如果是我,我大概愿意。因为我曾听说过‘讳疾忌医’的故事。”
智明笑着说道:“你脸上白白净净的,没有美人痣。如果你有的话,你恐怕就不这么说了。”
花月影听得掩口微笑。
智明禅师接着说道:“我所知道的方法,有两种。第一种,就是学禅。第二种,就是平等地对待所有人。”
修文重复道:“学禅?平等地对待所有人?……那么,哪一种,更难做到呢?”
智明说道:“两种,都很难做到。如果通过学禅之法,在开始之时容易,越往后越难。学禅之始,往往自我感觉,真的可以放下一切,可是越往后,你放不下的东西就越多,到最后,甚至于放不下一切。
如果选择平等地对待所有人之法,因为它从始至终都很难,但是,只要你保持初始之时的发心,并且时刻保持不忘,时刻挂记于心的话,说难也就不难了。
学禅之法,一般属于渐顿双修,因修行人的个人悟性,而产生差别。
平等对待呢,就是要有‘平常心’。不要以为‘平常心’,就像我们平常吃饭喝水这么简单。真正的平常,并不平常啊,而是远远超越我们平常的这种平常。
如何是真正的‘平常’?凡是从别人处听来的,都不算,是要靠你自己真正去领悟的才算。”
众人闻言,似乎各有所悟,却只默默不语。
周侗见智明不说话了,便说道:“你们听听,看看这个老和尚,是不是很有本事?他只是随便说上几句,便把你们这些人,都哄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智明禅师笑了,对众少年说道:“来,来,来。现在继续,听你们师父讲,关于这杆陀龙枪的故事。”
周侗得言,也不客气,便继续说道:“刚才已经说到,这杆枪到了秦琼的手上了……”
“秦琼这一生呢,虽然建功立业,名满天下,但也因他戎马一生,所经二百余战中,曾屡受重创,终因疾病缠身,最后竟死于痨病。
你们要知道,像他那样一个身如龙虎的英雄豪杰,最后活不过五十岁,真是太可悲了。”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尚师徒,也就活了四十来岁。而像西楚霸王项羽呢,就更少了,只活了三十岁。我所知道的,有关这杆枪的主人,恐怕只有杨六郎的儿子杨宗保,可能活得还稍长一点,但是,大概也只活过了五十来岁。”
岳飞听到这时,不禁说道:“义父,你是说杨家将中的杨六郎?”
周侗道:“不是杨家将,还有谁呢?还有哪个杨六郎?我又不是在说什么神话故事,说什么二郎神杨戬。”
在中国传统文化之中,有关二郎神杨戬的神话故事,二郎神信仰主要起自于唐代,兴盛于宋代,此时已经广泛流传于民间。因此众少年都有所知晓。
众人听了,一阵哄笑,连智明禅师也笑了起来。
岳飞一阵不解,他自幼就喜欢听有关杨家将的各种故事,更是对于一代战神——前朝大元帅杨业杨无敌的丰功伟绩,是敬佩不已。因此,岳飞自幼便把大宋名将杨业当作学习、模仿的榜样。
他此刻听得义父周侗的言语,忽觉周侗说错了什么,便道:“义父,我所知道的杨六郎杨延昭,好像只有杨传永、杨德政、杨文广三个儿子吧?他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儿子杨宗保了呢?”
周侗眼神一变,呸道:“乱讲!你就随便这么乱发一句话,岂不是掩没了杨宗保一生的功业?更是否定别人的人生功绩呀。
飞儿,你要谨记,以后不要乱说话。不然,别人一世的英名,很可能就会毁在你随口说的一句话之上。”
岳飞闻言,只得无言,唯有静静地聆听。
“这个杨宗保,他是杨六郎杨延昭的遗腹子,也是他最小的儿子。可能因为他出生在杨六郎去世之后,人们就将他遗忘了。但是,我们现在却不能说这种话。
杨宗保少年延承父志,兵征西夏,也算戎马一生,你可不能将他全盘就否定了。”
岳飞听得,不好意思地低头道:“孩儿谨记。”
周侗又道:“据说这杆枪,后来就传到了杨宗保手里。但是,它也随着杨宗保身陷金山,兵败而亡之后,就不知下落了。没想到,我在今时今日,还能有缘得以一见这杆神兵。”
成功听到这里,叹口气道:“这么说来,似乎这杆枪,的确有点邪门。我看,还是不要得好。”
周侗将枪握得生紧,对岳飞道:“飞儿,这杆枪,现在归你了。怎么处置,你自己决定吧。但是,以我的建议,还是不要的好。”
岳飞正不知该如何作答,却听智明老和尚说道:“老周,你刚才的故事,说错了!”
周侗一听,惊奇道:“说错了?哪里说错了?”
智明默默道:“有关杨宗保的事,你说错了。因为杨宗保当年,并没有死,他整整活到了九十九岁。”
“有这种事?你从哪里听来的?”周侗惊奇地问道。
智明禅师道:“他当年兵败,受了重伤,几乎没命。但是后来,却被一个人救了起来。到后来他出家为僧去了。”
周侗忽感一阵心慰,问道:“是谁救了他?他为什么会出家为僧?”
智明说道:“救他的那个人,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因为那个人就是我。”
周侗终于笑了,他大喜道:“真的?杨宗保真的被你救了?”
周侗当年,从一开始,听闻这个故事之时,就一直不希望,像杨宗保这样的英雄人物如此匆匆而逝。
今日突然从智明口中得知,杨宗保在当时并没有死,并且为他的朋友智明所救,竟然由衷地感到一阵心慰。
周侗当然知道,现如今杨宗保早已去世,但是此刻的这个消息,却让他倍感喜悦。而为何会有这种喜悦,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智明笑道:“这就要看你,现在相不相信了。我此刻,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给你看,因为他已经圆寂。或许,这本来就是我随便编的一个故事,也不一定呢!”
智明一边说话,一边拍拍岳飞的肩膀道:“你这个义子,为人正直得很,将来恐怕无可限量,必定是建功立业之人。
这杆枪,不是他得,更是谁得呢?你又何必担心,害怕什么呢?
你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难道还有什么畏首畏尾吗?直到如此,连生死还不能看淡吗?”
周侗并不属于害怕而畏首畏尾之人,他只是担心他的义子岳飞。
一个人到了他这种年纪,无论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可怕之事,也无论他的胆量有多大,总会有一些内在的胆怯之事。
人一到年老的时候,经验阅历虽然老成,可是一遇到事情,却往往就没有了年经时的豪迈气魄。
这几乎是没有人能够改变的情感,更何况是对于这种,流传千年的近似神话之陀龙枪传承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