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英以一己之力,赶跑了孟娇和李树勇,心里却也没多少畅快,转头对着宋红果吐槽,“你说李树勇那狗男人是不是眼瞎了?孟娇那些破事儿,全厂都知道,他难道还能没听说?旁人躲都躲不及,他倒好,竟还护上了,以前也没发现他这么蠢啊,咋一遇上孟娇,就跟下了降头似的,你听听他刚才说的那话,分明被孟娇给洗脑了……”
宋红果若有所思的问,“那个李树勇也住在县政府大院?”
韩英郁闷的“嗯”了声,“他本人没多大出息,在化肥厂的后勤上混日子,但他父母都是县里的中层干部,听我爸说,等市政府搬迁过来后,他们往上升的可能性很大。”
宋红果闻言,眼神闪了闪,“那孟娇倒是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靠山。”
韩英烦躁的道,“我还是小瞧她了,之前倒也想过她会另寻靠山,可怎么也想不到能找上李家,你看李树勇那蠢样儿,五迷三道的,说不准最后他父母还真拗不过他,能同意孟娇进门,一旦孟娇成了李家儿媳妇,他们肯定不会不管她,真要帮着她洗白了,那她还不知道要怎么作妖呢。”
宋红果皱眉提醒,“她作妖还是小事儿,最重要的,说不准杨容月能借着这门亲事翻身,杨容月可太擅长抓住机会了……”
当年,就是这样才上位的。
韩英顿时脸色变了。
宋红果又道,“而且,我怀疑,孟娇能拿下李树勇,搞不好这里面也有杨容月的功劳,孟娇虽然会做戏,但脑子一般,杨容月的手段就多了。”
连韩城那样的人都能拿下,更不用说李树勇这种二愣子了。
韩英磨了磨牙,“要是真这样,那我家岂不是又要不安生?韩爱红和韩爱国可也是她亲生的,她都能为孟娇打算,还能不为他俩谋划?”
为那俩人谋划好处,便是损害她的利益。
宋红果叹道,“跟你爸说一声吧。”
韩英下意识的抗拒,“跟他说有什么用?我爸最看重的是他自己的利益,只要对他有好处,他未必……不会再次接纳杨容月,就算顾忌脸面不复婚,也可能私底下合作。”
宋红果闻言,还真是不知道怎么接好了。
因为她说的,很可能就是事实。
“而且,我爸还重男轻女,在他心里,韩爱国才能算是真正的韩家人,我迟早要嫁出去,能指望的有限,为了韩爱国,他说不准会非常赞成孟娇跟李树勇在一块儿,孟娇科室他亲姐姐,所以我跟他说,那不是提醒,而是给他报喜呢。”韩英说道最后,嘲弄的勾起唇角,“他对我的那点愧疚,随着杨容月离开,一天比一天淡,再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殆尽了。”
“韩英……”
“我没事儿,别担心,我早就看透了,你回医院吧,我去大舅那儿一趟,我爸指望不上,我得自己想办法。”
“行,你去吧……”
等到韩英走远,宋红果这才看向王二妮跟冯秋萍,俩人离着十来米远,刚才就站在那儿看戏,孟娇和李树勇跑了,她们也还是没动,直到现在……
韩英离开,她们朝着她走过来。
果然,是在等她。
走近后,王二妮先开口,神情不那么自在的道,“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那个,你,你……”
对上宋红果清凌凌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她心里一慌,后面的话都说不下去了。
见状,冯秋萍不由在心里晒笑,难怪被宋红果一直压着欺负,既没脑子,又没胆子,就剩下愚蠢的冲动了。
她含笑打招呼,“宋医生,好巧啊!”
宋红果勾起唇角,“是挺巧的,没想到你们竟会玩在了一起,真是出乎意料,又可喜可贺。”
对她的讥讽,冯秋萍面色不变,依旧友好的微笑着,娇艳的脸上一派坦然,“我们都在文工团工作,玩在一块儿不是很正常么?而且,照理说,咱们仨都很有缘的,应该能成为朋友才是,互帮互助,对彼此都好,不是么?”
闻言,宋红果还未回应,就听王二妮激动的附和,“秋萍说的太对了,咱们仨是啥关系?是老乡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老乡的情分不比其他人深厚?宋医生,你觉得呢?”
俩人就差开门见山了,宋红果淡淡的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冯秋萍听到这话,表情终于僵硬了。
王二妮则一头雾水,“啥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得啥道啊?咱们咋就走不到一块儿了?又不是搞斗争拉帮结派,有啥道不同的?”
宋红果瞥了她一眼,难得语气温和的道,“其实,你这么活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
什么都不懂的人,有时候反而会快活。
王二妮更懵了,但这不妨碍,她觉得这话不是好话,于是,拉下脸不悦的道,“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
说完,拉扯冯秋萍,“咱们走,她不识抬举,咱们也犯不着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又不是非她不可。”
冯秋萍却没动,也没理会王二妮,定定的看着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宋医生莫不是觉得只凭自己,就什么都不怕了?”
宋红果道,“我还没那么狂。”
冯秋萍扯了扯唇角,“可在我看来,宋医生已经狂的……让人为难了呢。”
宋红果挑眉,“喔,我让你为难了么?什么时候?哪方面为难?我俩之间有什么交集能为难到你?”
她一脸茫然不解,冯秋萍抿了抿唇,目光幽深,“宋医生这么装就没意思了吧?明人不说暗话,非要我戳穿?”
宋红果半点不慌,“那你说啊,你不说出来,我还真是不知道呢。”
冯秋萍不吭声,有些事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她又不是王二妮,啥话都敢往外说,不到山穷水尽,都不要把自己的底牌全部交出去。
她不说,宋红果还有点小小的失望,越沉得住气,越不好对付呢。
王二妮瞅瞅这个,瞄瞄那个,见俩人都沉默不语,又是不解,又有些焦躁,“你俩干啥呢?演默剧啊?有啥话不能直说,非得玩这种深沉呀?”
俩人都不理会她。
她烦闷的挥着手给自己扇了扇,不耐的道,“不说算了,那啥,宋医生,我们找你是想邀请你晚上去看演出的,七点半,在俱乐部二楼,我和秋萍排演的新节目,肯定能惊艳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