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出了正月,天气渐暖,万物复苏,处处都荡漾春的气息。
身边的人接连传出喜讯,先是韩英生了个大胖儿子,宋红果去病房看她的时候,撞见韩雪急匆匆的冲进洗手间,吐得眼泪汪汪,这才知道她怀孕已经快俩月了,之前没症状,便没好意思对外宣扬,现在吐得厉害,便也瞒不住了。
好孕似是会传染,她的孕吐期还没过去,邹兰兰也传出了怀孕的消息,因为胎像不稳,还在妇产科住了两天,宋红兵紧张的连工作都放下了,把人当成老佛爷一般的伺候,把科室里的小护士们眼热不行。
谁不想嫁个体贴的丈夫啊?
更何况,宋红兵不止体贴,长的也不差,岗位也吃香,要说唯一的短板,就是家不是本地的,没有长辈能帮衬,有了孩子后,日子难免要辛苦一些。
但这个问题对邹兰兰来说完全不是事儿,她母亲早就退休了,正每天闲的无聊呢,以后帮她带孩子可不愁没事儿干了。
还能完美避开跟婆家的矛盾。
系统对此,还跟她感慨过几句,“果然啊,邹兰兰才是最适合宋红兵的人选,宋红兵实在是个聪明人,最初心里明明喜欢韩英,却理智的不表白,那时候,他就很清醒的认识到,跟韩英结婚,哪怕彼此情投意合,可真过起日子来,肯定不会轻松愉快吧?”
日子过得不轻松了,再多的感情,也经不起柴米油盐、一地鸡毛的搓摩。
还不如一开始就止损,那样彼此留给对方的印象,永远都停留在了最美好的时候。
宋红果道,“韩英和许巍也是最适合的。”
韩英生了儿子后,她婆婆的态度转变之大,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伺候起月子来,比亲娘都亲,每天汤汤水水的伺候着,唯恐她身子恢复不好,缺了奶水。
虽说初衷是心疼孙子,怕孙子吃不饱,但韩英也算是间接获利者,最明显的好处,就是出月子时,生生被喂胖了十来斤。
宋红果去许家吃了满月酒回来后,便又听赵玉莲红光满面的来报喜,李秋菊和赵秋月前后脚的也都怀孕了。
见状,系统便有些急了,时不时的就在她耳边念叨,“好孕会传染,咋就没传染给你呢?瞧瞧,你身边的人都怀上了,你就没点压力吗?”
“生孩子还是要趁早的,不然,等别人的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跟男神的才出生,平白就小了几岁,只能跟在他们后面喊哥哥姐姐,多吃亏呀。”
“我瞧着男神也很想要了呢,都跟组织上打申请了呢,你是不是得把怀孕提上日程啦?我可以免费送你药喔,孕前一个月就吃,一直吃到生,保管生出来的宝宝聪明又健康,能完美继承你和男神的优点。”
其实不用系统催,宋红果早就有了安排,从帝都回来后,就一直在做准备,至少要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的状态,这样不仅有利于怀孕,后期也能省事不少,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对自己和孩子都好。
既然决定要孩子,就得对他们负责,调理身体便是第一步。
终于在四月份的时候,宋红果一月一次的亲戚失约了,她按捺着又等了几天,还是不见亲戚造访,这才从商城里买了试纸测了一下,看到清晰的两道杠时,哪怕事先早有预料,却还是愣神了好半响。
系统见状,兴奋的在她脑子里放了半个多小时的烟花,一副恨不得普天同庆的架势。
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霍明楼时,那样高冷理智的一个人,高兴的像个傻子似的,最后喜极而泣,连着多日,都不能从那种难以言喻的激动里平复下来,以至于,整个研究所都知道了他即将要当爸爸了。
实在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生动,做研究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宋红果原本担心俩孩子会有什么想法,谁知,他们比她都要欢喜,沉浸在即将做哥哥的兴奋中,宣扬的红柿大队都知道了。
不过在眼下,动辄每家都要生五六个孩子,怀孕实在不是啥新鲜事儿,除了特别矫情的,大多数女人怀孕后照常干活上班,并不会受到什么特殊优待。
像宋红果也是如此,每天不落的坐诊看病,上台手术也是一站几个小时,并不会因为她成了孕妇,就减少工作量。
幸运的是,她没多少反应,能吃能喝,精力充沛,像怀了个假孕。
直到四个月开始显怀,出现了胎动,她才有了真真切切怀孕的感觉。
也是这时候,系统告诉她胎儿的性别,跟她的直觉吻合,果然是个小棉袄。
她借着直觉,迫不及待的告诉了霍明楼和孩子,与他们分享这个喜悦。
爷仨果然激动,把期待值都拉满了,每天睡前最后一件事,就是去看日历,而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她肚子里的宝宝打招呼。
怀孕期间,宋红果并未受什么罪,相反,体验了另一种幸福的人生,身为准妈妈,那种感觉,不亲身经历,实在无法描述。
系统这段时间也特别让她省心,不管是跟曾哥交易,还是去帝都寻宝,事儿都办的利利索索,不过,也打着给孩子祈福的名头,哄着她又捐了不少药品和物资出去,六二年了,旱灾过去,不再像之前那么闹饥荒,但其他东西,还是缺少的。
另外,她还又用爱国人士的名义,给药厂送了两份研究资料,之前送去的那些,都已经有了结果,生产出来的药品也已经用在了临床上,效果极好,引起了很大轰动,新闻上都特意报道过,可想而知,她又贡献的这两份,让收到的人有多如获至宝了。
其实,她很想把灵泉水也交出去一点,供他们研究,但思量再三,还是打消了念头,步子卖的太大,未必就是好事儿,况且,关于灵泉水,她心里总有种不是很踏实的感觉,大概是因为王二妮因此才毁容,所以,唯恐它成了把双刃剑,治病的同时也害人。
系统取笑她是谨慎太过,她也不为所动,或许将来时机成熟会改变主意,但不会是现在。
等待的日子,总是过得比较慢,秋收结束,第一场雪落下,守着暖呼呼的炉子,吃烤地瓜的时候,宋红果的肚子已经大的弯不下腰了,不过平常的动作还是很利索,每天照旧上班下班,只家里的爷仨越来越紧张,尤其是见她干活的时候,恨不得帮她捧着肚子。
前些天,韩雪和邹兰兰相继生了,如今正在家里坐月子,俩人都是宋红果亲手接生的,生产的过程还算顺利,一个六斤二两,一个七斤,都是大胖小子,壮实实的,喜人的很。
俩家人抢着抱孩子,高兴的合不拢嘴。
李秋菊和赵秋月也生了,不过,一个是儿子,一个是闺女,她去送米的时候,赵玉莲家的表嫂拉着她念叨,李秋菊生了儿子后,好像成了有功之臣,月子里指派她干这个干那个,嘴巴也刁起来,整天变着花样的吃,不答应她就嚷着没奶喂孩子,活脱脱的成了个小作精。
这就是生儿子的底气,哪怕前面已经有虎头这个长孙了,她也得意的很,因为虎头体弱,后来吃了宋红果给的药,不会动不动就咳嗽了,可跟同龄的孩子比,还是少了几分精神头。
如此便显得李秋菊生的儿子更稀罕了,七斤二两,一看就壮实。
大表嫂很是气不平,偏偏又没办法,跟婆婆告状,婆婆倒是不偏心眼儿,但赵振生疼媳妇儿,总会在边上护着,看在每个月往家里交工资的份上,她还不能撕破脸,过得很是憋屈。
不过比她更憋屈的是赵秋月,因为她生了个闺女,在乡下,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很严重的,老辈人眼里,闺女都是赔钱货,压根不算自家的根,自然也就不会重视,所以,赵秋月生完孩子,只在炕上躺了七八天,就被要求下地干活了,洗衣做饭,啥也不落下。
这头娘家人去送米的时候,赵秋月忍不住抱怨了几句,想让娘家人撑腰,赵玉莲却没有如她的愿,一来,这种情况在乡下实在很常见,做够足月子的才是稀罕事儿呢,有的生完两三天就下地,如今婆家只是让她做点家务活,算不上是搓摩,二来,也是因为底气不足。
赵秋月的户口还在生产队里,生的孩子便只能随她,无法享受城里人的待遇,吃不上供应粮,那就意味着给家里白添了一张嘴吃饭,若是儿子,婆家也认了,偏是个闺女,那口气还能顺了?
赵玉莲无视闺女的委屈,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这都是你当初自己选的,好赖都得受着。”
若是当初听劝,找个乡下的,就凭赵家这样的娘家,婆家谁敢给她脸色看?就是生个闺女,也得强颜欢笑的把她给供起来。
但找个工人丈夫,天然就矮了一头,腰杆子直不起来,可不就得受委屈嘛。
宋红果对旁人的事儿,只当个八卦听,并不插手多管闲事儿,她现在就盯着自己的肚子,随着预产期临近,不可避免的也紧张起来。
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啊,谁知道会有什么意外?
甚至,她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疑心起系统来,“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是最脆弱的,你们不会趁机对我做些什么吧?”
系统冤枉的大呼小叫,“天啊,你咋会这么想呢?我们能对你做什么?”
宋红果道,“冯秋萍和王二妮都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我呢?游戏的最终结果,是不是所有的穿越者都消失,才能彻底game over?”
系统欲哭无泪的解释,“不是,你想哪儿去了?她俩消失,那不是自己选择的吗?一个自杀,一个穿回去,又不是我们左右的她们命运,她们是失败者,我们尚且都不管,你作为胜利者,留在这个世界,我们更不会插手了,这本就是你该得的奖励。”
宋红果敏感的抓住一句,“留下来还成奖励了?”
系统“呃?”了声,嘴巴咋又不听招呼了呢?
“继续说啊,不然我的被害妄想症可又要发作了。”
“呵呵,其实没啥好说的,就是你赢了比赛嘛,你可以安安稳稳的彻底融入这个时代了,能亲眼见证这个时代的变迁强大。”
宋红果不由蹙眉,“什么意思?敢情我们仨当初穿过来的时候,是有时间限制的?规定时间内,如果没有分出胜负,就全都出局是吗?”
系统干巴巴的“嗯”了声,又补上一句,“那啥,你都说是游戏了,还能玩起来没完没了呀?”
“就这样?”
“咳咳,当然,也是防着所有参与的宿主躺平摆烂,那就没意思了嘛。”
宋红果总算懂了,忍不住冷笑道,“这么说,倒是还得感谢冯秋萍和王二妮一直不肯安分的针对我了?若不然,我们仨各过各的,谁也不打扰谁,那我也不会留下来对吧?时间一到,我们就都消失了,对吧?”
系统没说话,便是默认。
宋红果又嘲弄道,“你们可真是一点亏不吃,如果我们没能如你们的意,不能给你们创造价值,就毫不客气的再舍弃。”
系统小声的嘟囔,“天底下本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嘛,给了你们重生一次的机会,收点报酬,也不是很过分吧?”
宋红果哼了声,“换做我,我认了,因为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在这个时代也遇上了喜欢的人,可你问过冯秋萍和王二妮吗?她俩想要这重生的机会吗?说不定,她们更想赶紧去投胎,总好过被你们当傀儡摆布。”
系统噎住。
宋红果找完茬,心情奇异的好了些,她进商城逛了一圈,连治疗产后抑郁的药都买了,至于生产所用到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生的那天。
千呼万唤,终于赶在十二月底前,宋红果发动了,早上刚穿好衣服,下炕的瞬间,就觉得一股热流不受控制的顺着腿淌了下去,事到临头,她竟一点不慌了,很平静的跟霍明楼道,“羊水破了,送我去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