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方从哲见叶向高下场,他也要进场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陛下,辽东巡抚徐天觉在辽东并无过失,若是免除其辽东巡抚的职位,恐怕会让天下人不满,何况,之前徐天爵任辽东巡抚在京师练兵取得的成效显着,老臣以为可以延续之前的方案。”
“还有臣以为,辽东诸将不该罚,应该赏,此战歼敌数万,使女真人无暇南顾,臣以为是大功一件,不赏不足以彰威望、不赏不足以定人心。”
此话一出,其他的文武百官也是接连发言,尤其是浙党、齐党、楚党和徐天爵一派的人。
毕竟他们是利益既得者,只有领头的人,站的更高,权力更大,他们下面这些人才更有上升的空间。
一时之间,大明的朝堂宛如菜市场一样,争吵之声不断,要不是朱由校这位皇帝坐在龙椅之上,恐怕下面的人都容易动手,平日里一个个的都十分注重礼仪教养,此刻到了分食利益蛋糕的时候,情况可是大为不同了。
最后还是朱由校看不下去,让尤福财喊了一嗓子,才止住这乱象。
“这是紫禁城,不是你们家的后院,朝堂上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等到众人都安静下来,朱由校才开口说话,“叶阁老你所说的情况有些不属实,辽东虽然没有取得多大进展,但的确歼灭了数万女真人,朕早早的就派东厂的人去看了,确实是属实无疑。”
“所以朕以为辽东诸君不该罚,应当赏。”此话一出,朝廷的风向立马转变,原本压抑的朝臣瞬间便交头接耳起来,纷纷赞叹。
内阁首辅方从哲率先出列,双手持笏,躬身说道:“陛下圣明,熊廷弼与徐天爵二位大人忠心报国,奋勇杀敌,实乃我朝之幸,臣等恭喜陛下!” 众臣纷纷附和,高呼万岁。
就连有些不情愿的东林党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说话,大明可是皇权至上,而且距离皇权达到顶峰也没有多长时间了,所以文官还真不敢像宋朝时那样放肆。
毕竟锦衣卫的刀子是真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朱由校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看了看尤福财,才清了清嗓子说道:“朕意已决,为表彰他们的功绩,加辽东经略熊廷弼正二品金紫光禄大夫,赐府邸一座,白银万两!”
紧接着,他又提高音量:“加辽东巡抚徐天爵正二品骠骑将军衔,同样赐府邸一座,白银万两!”
这时,兵部尚书黄嘉善从队列中走出,恭敬地说:“陛下,熊廷弼大人与徐天爵大人智勇双全,这一战打得漂亮!如此重赏,实至名归,定能激励更多将士保家卫国。”
黄嘉善不是东林党,也不是浙党、齐党、楚党,他不涉及党政,此刻出来说话,也完全是为了大明的军事着想
朱由校微微颔首,又接着说道:“其余有功将领,兵部与辽东都司需迅速商议,按功行赏,不得延误。”
“臣遵旨!臣定会与辽东都司仔细商讨,确保每一位立功将士都能得到应有的嘉奖。”
朱由校吩咐完这些便示意尤福财退朝,左光斗见状,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众人根本就没有给他机会。
“恭送陛下。”
徐希皋今天的心情颇好,他们这边根本就没费什么力,东林党人还是太心急了,他们还以为现在的皇帝还是以前的皇帝,实则不然能影响朱由校决策的人,现在几乎都在徐天爵的掌控之中。
要不是他的人,要不就是和他相互扶持,所以此刻的东林党除非有确凿证据,不然根本就不可能。
叶向高也没想到事情的结局居然会是这样,他们准备的绝大多数东西都没有派上用场,这样一来,也不得不让叶向高谨慎起来。
显然三党和徐天爵没这么好对付,一个在朝堂上盘踞多年,底蕴不容小觑,一个又是勋贵垂死挣扎推上来的人选,也不好对付。
另一边在遥远的辽东大地上,寒风已经散去,时间已经来到了五月末,夏日的繁星开始点缀在天空之中战场上的硝烟虽已渐渐散去,但那股肃杀之气仍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之中。
就在大明朝堂为辽东战事的嘉奖与后续决策而发生激烈交锋的同时,辽东巡抚徐天爵却丝毫不知京师的风云变幻,他正全身心地投入到战后的繁杂事务当中。
营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徐天爵疲惫却坚毅的面庞。他坐在案前,手中的毛笔在粗糙的纸张上快速舞动,面前堆满了各种军报和文书。帐外,寒风呼啸,时不时传来士兵们的呼喊声和战马的嘶鸣声,仿佛在诉说着这场大战的惨烈。
除此之外,还有些许虫叫鸟鸣,辽东的春季十分短暂,不知不觉间,徐天爵已经在这里待了三个多月了。
是时候该回去了,不过在回去之前,他还要把这里的事情都解决好,毕竟除了儿女情长,他还有家国大业。
就在徐天爵思索之间,新军指挥使韩勇匆匆走进营帐,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大人,这一战咱们损失着实不小啊。”他眉头紧锁,满脸忧虑。
一方面是因为自责,毕竟徐天觉把大军的指挥权交给他,是对他的信任,如今损失颇多,难免有些愧疚,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徐天爵和朝廷对新军的态度,毕竟新军说是试验品也不为过。
如果战绩不行的话,是没有保存的必要的,大明每年的军费开支就已经占财政收入的大半,有的时候甚至入不敷出,还要养着一支消耗庞大的新军,而这支新军还打不了胜仗,那么还有必要吗?
所以这也是韩勇忧虑的根本原因。
徐天爵听见他的话,接着便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沉痛,这些人可都是他从山河几省招募的可战之士,没一个人他都心疼,更别说现在这种局面了。
“是啊,咱们的新军伤亡接近三分之一,这是个不小的损失。”徐天爵微微叹了口气,“但咱们不能一蹶不振,当务之急是扩招兵员,不然难以对后金形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