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心当然知道这匣子值钱,而且她还知道,沈晚棠是故意把那料子放进这匣子里的,为的就是让世子一看就觉得这是好料子。
她抱起匣子,有些恨恨的道:“画意那个小贱蹄子,自从怀了世子的孩子,就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了,竟然敢抢着给世子做衣裳!世子妃,您不教训教训她吗?”
“会教训的,但不是现在。”
沈晚棠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再说了,我要的就是她主动抢走给世子做衣裳的活儿。”
琴心瞪大眼睛:“啊?您不是说要亲手给世子做衣裳吗?”
“我女红确实很一般,这一点我没有骗世子,这种费时费力费眼睛的活儿,交给画意做不是正好?我要管家,要管铺子,哪有时间做衣裳?”
琴心恍然大悟:“怪不得您说做一件衣裳要一个月呢!”
原来是故意吓唬世子的!
“柴嬷嬷。”
“老奴在。”
“世子的新衣裳,需要配上新腰封新鞋子才好看,再去给画意送上做腰封做鞋的料子,她不是很能干吗?那就都让她干吧!”
“是。”
“记住了,只送料子,不送丝线,她若是想用丝线,叫她自己掏银子买。世子新衣的料子,都是我掏银子买的,她同世子那样亲密无间,让她自掏腰包给世子买点儿丝线,不过分吧?”
柴嬷嬷笑了:“不过分,一点儿都不过分!世子那样宠爱她,她若是连给世子买丝线都不舍得,那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沈晚棠给萧清渊的那块料子,颜色确实古怪了些,可确实是铺子里最顶级的锦缎,若是想把衣裳做的好看,必须配上最好的银丝线,腰封和鞋子也得用这种丝线才相配。
而银丝线的价格仅次于金丝线,十分昂贵。
画意那点儿月例银子,怕是全拿出来也不够用!
“杜鹃。”
“世子妃,您吩咐。”
“派人给我表哥送信,告诉他,那批银灰色的料子,价格翻十倍!”
杜鹃震惊:“啊?这,这行吗?表公子不是说,这料子降价都卖不出去吗?您这翻十倍,怕是更卖不出去了啊!”
沈晚棠笑的眉眼弯弯的:“不会的,这料子很快就会被抢光的。你再告诉表哥,这料子只卖达官显贵,一人最多只能买一匹料子,多了不卖。过几日,他就等着大把大把收银子就行了。”
这做生意,适当的运作是很有必要的,如果太老实,是赚不到大钱的。
她现在很期待萧清渊穿上新衣裳的那一天。
希望画意真的像她说的那么厉害,一日就可以把衣裳做出来。
琴心一脸敬佩的看向沈晚棠,她心中无比感叹,世子妃当真是厉害至极!
她稍微出个手,一下子就一箭双雕!不,是一箭三雕!
她把锦绣阁卖不出去的料子,拿回来送给世子,既哄得世子高兴,对她另眼相看,又能让他给锦绣阁的料子做宣传。
世子可是京城头号美男子,有他穿这块料子,旁人定会争相模仿,不说别人,那位温伯府的袁铮袁大公子,一看萧清渊穿了这么特别的颜色,一定会派人去买这块料子的。
而且,她还让画意又费心费力的忙着给世子做衣裳,又掏空了钱袋子!
这也就是世子妃心善,她若是心狠手辣一些,岂不是算计谁,谁就得丢掉半条命?
——
三日后。
宁王府里,萧清溪还在咒骂林柔心,还在跟来宁王府的霍云舟掰扯他们的爱恨情仇,把宁王府闹的鸡飞狗跳。
而沈晚棠那边却已经赚的盆满钵满。
画意不负众望,果然自掏腰包买了丝线,在一日内就赶制出了萧清渊的新衣裳。
而萧清渊对新衣裳十分满意,穿着它带着楚烟洛去街上逛了半日,又去神丹堂待了一个时辰。
结果第二日,沈晚棠的锦绣阁就挤满了人。
人人都觉得萧清渊身上的衣裳颜色特别,争先恐后的抢那批银灰色的料子。
有的人抢不到那料子,又或者买不起如此昂贵的衣料,便退而求其次,买了锦绣阁里其他相近的颜色。
短短一日的工夫,锦绣阁里最难卖的颜色,全部售空!
此刻,宁王府待客用的花厅里,江晏神情激动:“表妹着实厉害,我本以为咱们这回要亏不少钱的,没想到不但没亏钱,反而还大赚了一笔!”
“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去咱们锦绣阁买料子买衣裳,人多的跟神丹堂有一拼了!年前积压的存货,全卖没了,咱们得赶紧进新货了!”
“对了,京城好几家衣料铺子的掌柜,都开始跟我套近乎,问我是从哪里进的这批料子,他们眼热咱们赚银子,都想进这批货呢!”
“表妹,我要不要再预订一批这个料子啊,卖的太火爆了,太赚钱了!”
沈晚棠赚了银子,自然也很高兴,但她依然很理智:“我记得表哥说过,这批料子是用一种特殊的蚕丝织造的,而能吐这种蚕丝的蚕,数量稀少,又很难饲养,所以不成气候,没有几家桑户愿意养。”
“是,我是说过。但是如果咱们把收购价格提上去一截,应该还是会有桑户愿意养这种蚕的。”
“那样的话,成本就太高了,没必要。”
江晏脸上难掩失落:“那咱们就不进这种料子了吗?这不是白白损失一大笔银子吗?”
“这种颜色特殊的料子,也就能时兴一阵子,过段时间,等这股风儿过去了,就不会有人买了。而且天气很快就会变暖了,到时候会时兴轻薄鲜亮些的衣料,不会有人再穿这种灰扑扑的颜色了。”
“可是,可是我总觉得咱们还能再卖一批,再赚一笔!这个利润真的太高了,太赚了!”
“表哥冷静一些,这料子需要预订,周期太长了,不划算。我们已经赚的够多了,不可太贪心。你还是进春料比较稳妥,回头我把颜色花色等等都挑好,你按照我说的进货便是。”
江晏心里虽然很不甘,可他如今已经养成了听沈晚棠话的习惯,沈晚棠叫他提价十倍,他就提价十倍,沈晚棠叫他不订某些料子,他就坚决不订某些料子。
他有事就会找沈晚棠商量,绝不会自作主张。
而他也知道,他的听话,也正是沈晚棠最看重的一点。
所以他压下了心里的不甘,老老实实的道:“好,都听表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