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幕僚上前，捡起一本写着他名字的文书，不过看了一页，他就脸色大变！
他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二公子饶命，这事儿都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年轻气盛，所以才……可我已经改过自新，改过自新了啊！”
其他幕僚见他变脸变得如此之快，全都心中一凛。
他们纷纷上前，各自捡了写着自己名字的文书。
随后，他们接二连三的，跪到了顾千寒面前。
顾荣昌脸色极其难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个个都开始跪他了？刚才不是说誓死效忠于我吗？”
顾千寒嘲讽他：“父亲连自己的幕僚做过什么都不知道，就敢用他们，真是叫人钦佩，难道，这就是人老后的自负？”
顾荣昌虽然被他气了个半死不活，可他到底经历的事情多，心神很快就稳了下来。
他站起身来，从一个幕僚手里抽走文书，看了一遍之后，又去抽下一个幕僚的。
等他全部看完，脸色已经阴沉的像是要下雨：“好啊，个个都有死穴，个个都有这么大的把柄！亏拿了你们把柄的人是千寒，若是被别人知晓，你们全都得死就算了，连我也跑不了！”
幕僚们个个垂着头，面无人色。
既然都跟着顾荣昌，性格难免都有些像他，对权势的欲望都十分强烈。
私下里，他们自然也没少利用顾荣昌的名头争权敛财。
可是，不光是他们这样，别人也这样啊！
太子的人比他们更贪婪更无耻，那个闹出过不少人命的神丹堂，就是太子的！
顾千寒看着跪在地上的幕僚们，上一世，他们追随父亲，顾家灭门时，他们也遭到太子清算，死的死，入狱的入狱，家眷也贬为奴籍，男子充军，女子为妓，幼童阉割，入宫做太监，总之，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那真是一场令人为之色变的浩劫。
他声音变得悠远低沉：“从今往后，尔等全部听令于我，反正也是死，跟着我，说不定能活。”
跪着的幕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有些发懵。
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他们不跟着他的话，必死无疑？
就算他们犯了一些错，有镇国公保他们，他们应该也死不了吧？
镇国公却觉得儿子话里有别的深意，他其实有感觉到次子最近变了许多，他也听次子提过，顾家若一直权势滔天会带来灭门之祸。
按顾千寒的意思，他这个镇国公就该解甲归田，否则将来必遭太子清算。
他不知道次子的笃定从何而来，可如今，他知道儿子是认真的，因为他不肯放弃权势，儿子打算谋权篡位了。
犹豫许久，他终于问顾千寒：“最近坊间总有传言，说有人能看到前世发生的事，比如萧清渊的那个妾室，还有沈家的那个疯疯癫癫的女儿。千寒，莫非，你也能看到前世？”
顾千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只道：“谋取皇位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这也是唯一的希望，父亲听我的便是，如果不听，那我也有办法让您听！”
“只不过到时候您面子恐怕会不太好看，您想清楚再做决断。”
“时辰不早了，儿子回去歇息了，您也早些睡。”
他说完，转身离开了。
夜色里，大雨中，一道道黑色的人影全部跟着他离开。
顾荣昌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他跟长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顾千寒的实力，已经强大如斯，整个国公府，怕是都已经被他控制了。
顾千凌轻声问：“父亲，您觉得二弟能看到前世？”
“也许能，也许不能，但是，他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这变化很奇怪，你不觉得吗？”
“他的变化是有些大，若是以前，他不可能去跟萧清渊抢一个丫鬟的，不瞒父亲，其实我现在也没明白二弟为何会抢那个丫鬟，我听母亲说过，二弟其实不喜欢那个丫鬟。”
“那他跟萧清渊是意气之争？”
“不太像，二弟心性成熟，他从三岁起就不同人做意气之争了。萧清渊那样的脑子，他怕是不会看在眼里。”
顾荣昌叹气：“我已经看不懂他了，他的一切行为，都有些莫名其妙，可我知道，你二弟绝不是冲动莽撞之人。你我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天才名头，不是虚的。”
顾千凌点点头，他温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所以，我更倾向于您说的那个可能。二弟，能看到前世。”
“可我刚才问他了，他没有说他能看到。”
“但他也没说他不能看到。”
“前世之说，实在荒唐，这种事怎么可能存在？”
“要不，儿子派人去问问萧清渊那个妾？”
“也好，再派人去沈家一趟，问问沈观年那个疯疯癫癫的女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
一夜过去，第二日，天色放晴。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雨水洗刷过的枝条也开始泛出一抹翠绿。
天气转暖，沈晚棠脸上浮现出浅笑：“春天要来了，京城的夫人小姐们该换春衫了，咱们的铺子又要开始繁忙了。”
杜鹃在一旁道：“世子妃，咱们的铺子就没有闲着的时候，上回您给世子的那块料子，世子穿了之后，咱们铺子都险些被挤爆了。可惜，您不让表公子再进那种料子了，后面的银子，都被旁人赚去了。”
沈晚棠失笑：“你怎么比我还财迷？咱们赚了银子，自然也要让旁人喝口汤，不然只有咱们赚，会引起公愤的。”
杜鹃点点头：“您说的也有道理。”
她把一叠料子递给沈晚棠：“世子妃，这是表公子叫人新送来的衣料，您瞧瞧，进哪些好？”
沈晚棠接过料子，一块一块的看，然后选了十几块，递给杜鹃：“就这些吧，糯粉色那块，让表哥多进一些，今年大概会很时兴。”
杜鹃应了一声，拿着料子出去了。
琴心走进来：“世子妃，不出您所料，楚姨娘已经落到俞家人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