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娘的,还有该死的李员外,这狗娘养的,还有那刘瞎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王庆无能为力,只能扭曲面容破口大骂。
骂了一会,王庆又问道:“大哥,嫂子到底怎么样了?”
“不知道。”王喜声音哽咽,这三个字颤抖的发出来。
“那天俺们三个在街上逛的好好的,那王八蛋应该早就盯好了,带着几个家丁把她抢走了,咱娘被那白哲竹的手底下人活活打死了……”
“可是他是哪里来的消息?谁给他通风报信了吗?”
“还能有谁?自然是牛大胆!”王喜一说到牛大胆,就已经咬牙切齿,残缺不全的身躯与血肉模糊的脸庞,更加狰狞。
“牛大胆?牛二他爹?!”
王庆震惊了,追问道:“他怎么会干这种事,大哥你怎么知道的?他可是个老实人啊,他一向不是跟我们家关系挺好的么?你是不是搞错了。”
“那天咱娘被白家人打死后……俺被他们拖到县衙,牛大胆就来了,他以为俺晕过去了没在意俺,俺偷偷看到他点头哈腰地接过了白哲竹的银子。”
“牛大胆跟俺们一样都是佃户,他为什么能跟白家讨要银子?不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王喜虽然憨厚,但是脑袋却十分灵光,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了解的十之八九。
他王庆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平日里亲切憨厚的牛大胆出卖了他们,心中犹如有一块巨石,堵在胸口使他趋于疯狂。
“牛大胆!我王庆誓杀你全家,我爹对你如同手足,今日我家破人亡,父母皆死,若有机会,吾必杀之!!!”
“所有的狗官,白哲竹,白哲兰,都得死,啊啊啊啊啊……”
王庆双眼通红,穿着粗气起誓,他的腮帮子仍然肿得跟屁股一样,衣衫褴褛不堪,披头散发,他只感觉自己快被活活气死了。
他娘的头被人砍了下来,身首异处,爹的尸首不知那狗官怎样处置,就连给他们收个全尸都是一种奢望。
尸骨未寒,家破人亡,凄也!惨也!恨耶!!!
王喜坐在角落只是不断地叹气,对于兄弟的咒骂与疯狂,他没有什么反应,他认命了。
身上的伤口都化为了污黑的血痂,哪怕动一下都会感到令人疯狂的疼痛,尤其是脚底板的两块厚木块,这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痛苦。
这王喜虽说是王庆的大哥,其年纪满打满算不过也就不过二十岁,两人哪里经过这种生死离别?
在兄弟俩或者他人看来,这就是一场豪门恶霸强抢民女,鱼肉百姓的寻常之事罢了,但是他们从未想过灾厄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不是所谓的纯粹的被欺凌者,而是一场门派斗争中的毫无价值的牺牲物。
王喜感觉很累,很痛,疲惫不堪,居然渐渐的睡着了。
沉默许久,王庆见大哥一直没有动静,手指颤抖着去探了下他的鼻息。
没有微弱的呼吸,他带着残破不堪的身躯离开了。
他死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哭嚎,没有生离死别的道别,也没有感天动地的事迹,他就这么走了。
饱受了世间最为恶毒的欺凌,最痛苦非人的折磨,就像一阵微风吹过,一颗小草枯死,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毫无意义的死去了。
或许,这就是草民活着的意义罢。
王庆的手骨捏得“噼啪”作响,不断地喘着粗气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又能怎么样?
再去哭闹吗?不,那样只会让自己更像一个丑角。
他没有权力,没有银两,如今连亲人也相继死去,王庆明白,很快就轮到他了,他甚至想就这样立马死去跟家人团聚,这样苟且活着太痛苦了。
王庆放弃了挣扎,双眼无神地盯着黑暗的牢房。
或许,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是最佳的选择……
……
“哗啦啦……”
几名狱卒操作一番打开粗黑锁链,那牢头走了进来,瞥了眼王庆兄弟两个,指挥手下狱卒道:
“县太爷吩咐了,死了的那个扔到菜市口,把还活着的那个给提出来,带到县城北边儿那片黑树林。”
数名狱卒不由分说,卸下了他身上的锁链,便把王喜的尸体拖死狗似的拖了出去。
那王庆已经是万念俱灰,只求速死,被几名衙役押着也不反抗,只是麻木地跟着牢头向前走。
出了县城,不知几时,前面是一片黑黝黝的茂密树林,着里是一处小山地,其实这种树的树叶是墨绿色,远看却像是黑色。
这处茂密的黑树林人迹罕至,少有行人路过,也只有个别胆大的樵夫在此砍柴,黑树林深处有一处乱葬岗,贫穷人家死了人,也只是挖个坑,卷个草席丢在那里面。
几人并未深入黑树林,仅仅在外围就已经是令人发寒,茂密的叶子将阳光挡住,多添了一丝阴寒。
“好了,就这儿吧。”
牢头在前方摆了摆手,到了一处平坦处停了下来,四周还有不少穿着囚衣,戴着锈迹斑斑未解锁的尸骨。
看来这群衙役没少干过这种事情,不知有多少人冤死在了这个清平县。
两名衙役其中一个持鬼头大刀,另一名在旁边看热闹,牢头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动手吧,让他早上路,早投胎!”
牢头冷漠的声音传来,寒光一闪,鬼头大刀就要落下。
“当啷!”
应声而下的不是王庆的项上人头,竟然是那鬼头刀,随之两名衙役以及牢头脖颈上浮现一道血痕,人头滑落,血喷如柱,他们死之前的表情都是一副震惊之色。
顷刻间,三条人命就这样被轻松踩死。
王庆身后的那衙役的血喷了他一脸,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心中万分震惊,还有许多兴奋。
不禁狂笑道:
“哈哈哈哈,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