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青一行匪徒打扮的山东兵卒,押解着黄尊珠一行官军竟入了城。
此等倒反天罡之行惹得路人驻足围观。
随后路人慌张不已,见知府和官军被擒,以为白莲教打了过来,便纷纷作鸟兽散。
淮安府隶属于南直隶,地理位置极近山东,此城极为枢要。
万青入了知府衙门。
第一时间派了十来个人,告知王昊与方大庆二人大事已成,请速来淮安府主持大局。
随后又派遣李国栋三人携三百兵力再回高柳镇驻扎下来,以此作为哨点观察白莲乱党的动向。
王昊自小锦衣玉食惯了。
如今在那乡镇上呆的烦腻万分,能去淮安城内安身自然欣喜不已。
王、方二人连忙带着剩余的兵卒赶来淮安城中。
而万青趁机发作,添油加醋的向那王昊告知,淮安知府勾结商贾贩运粮草给白莲教一事。
王昊本就对白莲教恨之入骨,今听闻此事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便要对那黄尊珠动刑拷打一番。
但那黄尊珠大小也是个正五品知府。
若是未经皇上恩准直接动用私刑,恐怕落人把柄。
于是万青连忙拦下直言不可。
他提议不如先将那知府和高柳镇的里长软禁起来。
当遣使上报朝廷,待朝廷的问罪文书下来再审案不迟。
另再修书一封。
倒打一耙说那白莲教挖垮了坤河,致使决堤自讨苦吃。
请朝廷派大军反攻白莲教收复失地,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八月中旬。
由于坤河决堤,河水涌入平原,淤塞河道,淹没田野,漫溢湖泊。
再加上近一个月以来暴雨冲刷,坤河水量暴涨,绵延不绝。
山东所有州府无一幸免,皆被洪水湮没。
刚有所缓解的旱灾偃旗息鼓,更为严重的水患纷至沓来。
山东百姓苦不堪言,约莫几十万百姓葬身水洪,被洪水冲走的失踪百姓不计其数。
近百万的百姓流离失所。
原先的贫民老农也好,能吃口饱饭的中农也好,还是家财万贯的地主老财也罢,纷纷破产流亡。
所有百姓拖家带口的想逃出山东,一路上颠沛流离,吃喝皆无,边逃边死。
一时间,啃树皮,喝脏水,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再次上演。
这期间,朝廷发来文书,驳回了王昊请求朝廷发兵平乱的请求。
但见那文书之中写道:
“山东白莲邪逆视百姓如猪狗草芥,百姓日夜祈朝廷天兵来降救其于水火,奈今朝中兵将困乏,水陆不通,白莲邪逆决堤自食恶果,不宜理会,待时机成熟方自决断,各级文武应依坚城固守不宜主动出击,待后数月务必平叛。”
这道命令说的意思模糊不已,也没有问及决堤的罪魁祸首是谁。
令三人摸不清头脑。
此等大举反攻的良机视而不见,且说要等良机再反攻。
三人寻思琢磨半晌,随后才细品意会出来。
朝廷担心的可能是接手这个烂摊子!
一旦收复了山东,那么数百万的流民难民将再次成为隐患,若是处理不好恐怕山东局势会重蹈覆辙。
不如静待一段时间,等山东省大乱子自起,死一大批草民,朝廷大军再做黄雀在后将其一网打尽!
反正死这么多的人都是由白莲邪逆造成的。
后面文书特批:
“至于淮安知府黄尊珠勾结白莲邪逆一事,暂将淮安知府黄尊珠罢官免职,此事命东缉事厂全权审理,事无巨细查明浊清,若属实,押送京师由刑部发落。”
“命山东监军王昊暂兼淮安知府一职,总览淮安府民生军务,命山东总兵官方大庆暂领淮安府参将一职,不可遗漏,若有疏忽,严加查办。”
有此任命,王昊三人便不是出师无名的占据了淮安。
方大庆顺其自然将淮安一千多军力纳入麾下布置城防。
而万青却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朝廷特命东厂查办此案。
忧的是却只能审案,不可下令判决。
王昊对此不置可否,也不想要掺和,但对万青暗示说勾结白莲教的贼人不可放过一个。
当即派兵包围了黄尊珠的宅邸。
将黄尊珠一家上下老小,奴仆在内的两百余人全部软禁,只能进不能出,若有违抗以谋逆论处,杀无赦!
知府衙门。
【明镜高悬】之下,见一蓝袍官员坐在高堂之上,听他喝道:
“押罪犯黄尊珠上堂!”
两侧手持水火棍的衙役杵棍拍地,齐声喝道:
“威~武~”
一个身着囚衣的肥硕男子带着木枷,脚踝上一双镣铐,被两个狱卒带到堂上,随后解下那木枷。
如今风水轮流转,万青心中自然得意,今日便好好过一过这官瘾!
当即拍案叱道:
“罪犯黄尊珠,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本官乃淮安知府黄尊珠!朝廷正五品命官,公公虽是东厂百户,今对朝廷命官用刑乃是包藏祸心!”
却不料那万青冷笑一声。
“今皇上降旨,革了你的官,一介戴罪之身,竟还敢在咱家面前摆什么威风?!”
只见他掷下一枚红头签,道:
“左右!先给本官打他个一百杀威棒!杀一杀这贼人的锐气!”
“是!”
两侧衙役当即出列两个,扒下那黄尊珠的裤子,露出一大片花白雪肉,手中的棍子齐齐向他屁股打去。
“哎哟!啊…….啊!”
“本官是冤枉的……今奸臣当道,蒙蔽圣听……”
那黄尊珠被死死按在地上,口中哀嚎不断,屁股却没多大伤势,万青骂道:
“你两个是没吃饭?再敢留手本官按你二人一起打!”
两名衙役原本见知府大人,听罢不敢再留手,一咬牙手中的棍子着实朝着那黄尊珠打去。
两柱香时间,那两个衙役气喘吁吁的停下手站了回去。
黄尊珠此时看样子已是奄奄一息,皮开肉绽,鲜血迸流,趴在地上有进气没出气,屁股是血肉模糊化作一滩猩红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