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宜温便变了脸色。
白薇雨怎么能这样说,她之前还一口一个妹妹亲昵地叫着阮凝玉,现在却满口胡诌!
“祖母,大堂兄跟二堂兄都知道此事,祖母大可去问堂兄他们……”
可谢老太太还是打心底不喜欢阮凝玉。
从阮凝玉入府的时候她就跟这个甥外孙女没有眼缘。
后来阮凝玉闹出私奔的事,更是彻底败坏了谢老太太对她的好感。
而现在孙女出了事,她又看见了阮凝玉——又是她!
谢老太太也不是太刻薄的人,可是谢府一出什么事的时候阮凝玉便必定会在身边,她就纳了闷了,为何只要有阮凝玉在就定会出岔子。
这导致谢老太太看见了阮凝玉就有一股无名火。
怎么妙云出了事,她就没事?
有这么巧的事?
谢宜温:“祖母……”
谢老太太道:“来人,夜深了,带大姑娘下去休息。”
谢宜温还想说什么,这时她的父亲谢诚安却按住了她的肩膀,眼神警告她别再说了。
谢诚安:“先带大姑娘回去歇息。”
谢宜温只能任由着自己被两个嬷嬷带走了,她一步三回头,始终放心不下表妹。
谢诚居和谢诚安都关心着自家侄女的安危,便也出去了。
阮凝玉跟着谢老太太去了荣安堂里的佛堂。
阮凝玉在边上看着老太太礼佛,直到她念完经转过身来,她才抬眼。
白薇雨和她表弟干的事,人证物证皆在。
白太师说了,今儿一大早便会叫孽女带过来,好给谢府一个交代。
“白家那边我先打听了一些消息,白家那边说白姑娘之所以会害人害己,全是被怨恨熏了眼。”
“白姑娘说……她是跟你有了龃龉。”
谢老太太:“可有此事?”
阮凝玉听了却是想笑。
她不明白白薇雨明明讨厌她,又为何要处心积虑地接近自己,还与她互称姐妹。
若其他的阴谋诡计,阮凝玉倒还能想明白,可白薇雨的动机她却是想不出,她明明与白薇雨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那么白薇雨针对她的意图又是什么?
白薇雨的虚情假意,最后又泼她脏水,让阮凝玉觉得像咽下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阮凝玉站得挺直,云淡风轻地道:“老太太都不知道的话,凝玉更不知道了。”
“凝玉也很好奇,也想去亲自问一下白姑娘,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谢老太太见她说话的时候,眼神也不看自己,而是睫毛垂着,视线下垂,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谢老太太声音变得狠厉:“跪下!”
阮凝玉也没有犹豫,便对着佛像径直跪在了地上的蒲团上。
其实她并不恨谢老太太,当初她私奔的时候谢老太太反感是反感,却没有将她给赶出府。
而平时老太太是不待见她,但顶多说几句刻薄的话,对比她之前做过的,这已经算是仁慈了。
而且老太太之所以会讨厌她,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她也能理解。
谢老太太在前世的时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后的时候全靠着稀有药材吊着一口气,上辈子在她被毒杀之前,谢老太太早就病逝了。
谢老太太剩下的寿命不过几年,阮凝玉觉得不用跟老人家再过计较。
谢老太太瞥了眼她跪下来竟也不见一点慌张。
她看了她半晌。
“你可知道白薇雨为什么针对你?”
阮凝玉是真的不知道。
若白薇雨前世是皇宫里的嫔妃,妃子们勾心斗角彼此坑害无非是为了男人、权利、孩子,这都是容易理解的东西。
可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可以值得让白薇雨所图的?
谢老太太观察着她的表情,试图想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在撒谎。
她阅历深厚,都这个年岁了很多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可她从阮凝玉的眼里果真地看见了不知真相的困惑。
谢老太太道:“白姑娘说,你表哥藏了一幅画,而这幅画跟你有关。”
“你敢说,你不知道这件事?”
谢老太太叫她留下来罚跪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白薇雨是白太师的掌上明珠,要什么有什么,而阮凝玉不过是谢家逆来顺受的表姑娘,白薇雨是今后的谢夫人,今后谢家什么都是白薇雨的,所以一个阮凝玉真的对白薇雨一点威胁都没有。
但为何白薇雨却要三番五次地针对阮凝玉?
除非……
就在刚刚,谢老太太终于得知了端倪。
白母知道白薇雨做了什么后,忙将画像归还谢府,并承诺一大早便会带着孽女登门请罪。
而谢凌的那幅画,便落到了谢老太太的手中。
阮凝玉愣住了,谢凌的那幅画……跟她有关?
怎么可能。
她觉得好笑,又荒谬。
谢凌那幅画上的人不是他前世挚爱的谢夫人么?怎么可能是她。
可…谢老太太这句质问却轻飘飘地解决了她那些解不开的问题,如果说白薇雨是为了谢凌而针对她的话,若白薇雨怀疑她跟谢凌两人间有什么,那么一切便全都解释得通了。
为何白薇雨每次做什么都要拉着她,为何今夜白薇雨非要骗她,让她跟谢凌在雅间里独处,或许就是在试探他们。
可,可能么?
谢老太太垂着眼。
可惜那画上只是画了个女子的背影,没有露出面容。
谢老太太深知没有一个女人会无缘无故地去针对另一个女人,在情爱方面女人之间最容易发生的便是嫉妒。
但她看那画像女子的背影与身姿,再想起白薇雨说的话,谢老太太眯眼,似乎……真的能跟眼前表姑娘的身影重合起来。
难不成,那幅画像真的是阮凝玉?!
一旦将她那惊才绝艳的凌儿跟与外男私奔过的表姑娘挂上钩……
谢老太太眉心狠狠地跳动着,她心跳加速,忍不住捏紧着手中的佛珠,好让自己不至于太过急火攻心。
“来人,将表姑娘带去祠堂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过去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