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令梵枝已经将乔上云不愿前往上京城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白氏。
白氏心中暗自思忖,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心想,若乔上云肯跟着去上京城,看在这半年来,她在陈家操持家务的情分上,自己倒也能在陈墨尘面前美言几句,劝他纳乔上云为妾 。可要是这丫头执意不肯去,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上云,娘听说你不想跟着我们走?”白氏瞬间换上一副哀戚之色,那模样,仿佛她对乔上云是千般不舍、万般留恋。
乔上云瞧着白氏这副做作的样子,唇角微微勾起,心里暗忖,这白氏还真是毫不掩饰,如此直白。
“嗯,我在这儿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实在舍不得离开,也不想走。”既然大家都已撕破脸皮,乔上云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索性直言不讳。
白氏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流露出恋恋不舍的神情,说道:“既然如此,娘也不勉强你了。只是有件事,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令梵枝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眼睛紧紧盯着乔上云。
她心里暗自琢磨,等这村姑知道自己早就被休了,还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可别吓得瘫倒在地才好。
白氏犹豫了一下,缓缓从袖兜里掏出一张纸。
这纸被叠得整整齐齐,只是表面上有一些细微的褶皱,似乎在诉说着它经历的波折。“这个是墨尘给你的休书,你……”
这个消息如同炸雷,乔上云只觉耳边“嗡”的一声巨响,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听不进白氏后面说了些什么,下意识地伸手去拿那张纸。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陈墨尘竟然会休了自己。
他们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以后再也不提和离、休书这些字眼,怎么如今却出尔反尔?
她一直以为,陈墨尘只是有些大男子主义,本想着找个机会和他把话讲清楚,等约定的日期一到,就去办理和离手续,两人好聚好散。
可如今……他为何如此言而无信?
那薄薄的纸张,在乔上云的手中却似有千斤重。
当她的目光触及落款日期时,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她的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与痛苦。
这休书竟是半年前就写好了的,她被人整整欺骗了半年,自己还跟个傻雕似的,居然浑然不察,还答应跟陈墨尘好好过日子,想来可真是滑稽可笑。
“乔姑娘,你没事吧?”令梵枝看着乔上云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快意,嘴角高高扬起,眼神中满是嘲讽。
“本小姐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也得认清现实。你和轩哥哥身份相差悬殊,简直有着云泥之别。轩哥哥是何等尊贵之人,他理应迎娶大家闺秀,你在他身边,只会成为他的污点,阻碍他的前程。”
令梵枝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地仰起头,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那副冷嘲热讽后的快意模样表露无遗。
乔上云仿若未闻,根本不理会令梵枝。
她一双美目含着盈盈泪水,此刻却透出一股凌厉的寒意,直直地怒视着白氏,一字一顿地问道:“这是他让你交给我的?”
白氏被乔上云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强忍着内心的怒火,故作镇定地说道:“是。”
白氏本想解释说这休书是在陈墨尘枕头底下发现的,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不说都没什么区别,反正结果都一样。
“好,好,好得很!我算是瞎了眼,白白伺候了你们陈家人半年!”乔上云紧咬着牙关,脸色因愤怒而变得通红,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却又不得不强忍着,那恶狠狠的模样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生吞活剥。
“啪”的一声,白氏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喝道:“放肆!立秋乐宝身份尊贵无比,墨尘也是高官遗孤,你能伺候我们,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不知好歹!”
乔上云闻言,冷冷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中满是不屑与嘲讽。
这白氏可真是厚颜,难道她不知道什么是落架的凤凰吗?之前都落魄无比,还想着给她摆身份,真是不知所谓。
她突然咬破自己的手指,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她忍着疼痛,在休书上一笔一划地补上几个字。
“白氏,你给我看清楚了!今天不是我乔上云被陈墨尘休弃,而是我乔上云休了他!你们陈家高高在上,我乔上云高攀不起,也不想再高攀。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形同陌路!”乔上云说罢,将休书装进自己怀里,这是她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课,她得记着,这休书就是证据。
白氏听到这话,没来由地心中一怔,竟被乔上云这突如其来的气势给震住了。
她本想再反驳几句,可当看到乔上云那决绝的目光,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充满了不可动摇的决心,到嘴边的话愣是被咽了回去,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笑话!这世上只有男子休妻,哪曾听说过女子休夫的?乔上云,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在这里胡言乱语?”令梵枝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尖声叫嚷道。
乔上云缓缓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令梵枝一眼。
这一眼,仿若一道寒光闪过,令梵枝心中莫名地涌起一丝畏惧。
此时的乔上云,身姿挺拔,眼神坚定而深邃,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那气质浑然天成,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她不再像是那个平日里在陈家操持家务的村姑,而更像是一位高高在上、历经风雨却依旧傲然挺立的主子,浑身透着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令梵枝被这目光看得心中发慌,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原本嚣张的气焰也瞬间弱了下去。
乔上云决然离去后,令梵枝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狠厉之色,那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侍卫首领正带着一众侍卫在村外扎营。
村长得知消息后,赶忙屁颠屁颠地跑来示好。
他一心想着,在这些看起来身份不凡的大人物跟前,刷一波存在感,满心欢喜地邀请众人去农户家中居住。
村里的农户们听闻后,也纷纷准备将家中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打算盛情款待这些贵客,杀鸡宰羊,打扫出最干净整洁的房间,只盼能让这些尊贵的客人满意。
然而,那侍卫首领却一脸冷漠,丝毫不领情。
村长满脸堆笑,还在努力劝说,希望能让他们改变主意。
侍卫首领却不耐烦地挥挥手,驱赶村长离开。
村长犹豫了一瞬,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只见那侍卫首领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吓得村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差点没直接瘫倒在地。
见这些人如此不近人情,村长无奈之下,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守在不远处观望的村民们见状,也都失望地跟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