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与刘牙婆像是两只警觉的老猫,陡然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诧异。
她们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被困在麻袋里的女子,竟毫无惧色。
在这个时代,女子的贞洁被视为重中之重,仿若高悬的烈日,容不得半点玷污。
那些出身清白人家的姑娘,对青楼这种烟花柳巷之地,嫌弃得如同见到了世间最污秽之物。
一旦有女子不幸落入这烟花之地,哪个不是哭得肝肠寸断,寻死觅活,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张妈妈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也对,眼前这位绝非普通女子。毕竟,她可是有胆量女扮男装逛青楼的奇人,对于这样的女子而言,贞洁二字,似乎也没那么神圣不可侵犯了。
“姑娘,你可还认得我?”张妈妈居高临下地站在乔上云面前,她那肥胖的身躯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一片阴影,仿若一座小山般压向乔上云,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与试探。
“切,你是谁呀,我该认识你吗?”乔上云故作懵懂,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脸上却佯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其实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浑身透着庸俗之气的老鸨子。
她心里清楚,她们之间可是有着过节的,她害怕这张妈妈会趁机报复自己。
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此刻她也只能强装镇定,假装不认识。
“哼,还挺能装的!”张妈妈冷哼一声,脸上的肥肉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抖动,“到了我这儿,你可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别再像以前那样撒野,否则,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乔上云,眼神中满是威胁之意。
“我知道,我会很听话的,快给我松绑吧,我保证绝对不会跑。”乔上云心里焦急万分,再这样绑下去,她真的就要憋不住尿裤子了。
“你……不怕?”张妈妈满脸疑惑,她实在想不通,这个女子怎么如此淡定,以往那些被卖到这里的姑娘,哪个不是吓得瑟瑟发抖。
“怕,可是怕也没有用啊。”乔上云在心里暗暗骂道,“怕你个大头鬼,就你这种小角色,姑奶奶我还不放在眼里。”但嘴上却只能这般敷衍着。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你的卖身契和户籍都在我手里,你是插翅也难逃!”张妈妈还是不放心,又狠狠地警告了一句,随后将那两张纸在乔上云眼前晃了晃,仿佛那是掌控她命运的令牌。
与此同时,在上杨村,气氛却显得格外凝重。
村里人在前山仔细搜寻了一遍,愣是没有发现乔上云的半点踪迹,随后又挨家挨户地询问,可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乔上云不在村里。
村长背着手,眉头紧锁成了一个“川”字,在原地不停地来回踱步,地面都快被他踏出一条路来。
他时不时地朝村口张望,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嘴里喃喃自语道:“都一个时辰了,柱子怎么还不回来?这孩子到底有没有找到人啊?”
“村长,您老先别着急。”辛铁柱走上前,神色关切地说道,“我去迎迎柱子,说不定人已经找到了呢!”
“去吧,若是镇上也找不到……”村长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犹豫,随后咬咬牙说道,“就去求求秦小少爷。”
在他心中,秦小少爷或许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诶~我知道了!”辛铁柱应了一声,便带着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急匆匆地朝镇上赶去,脚步匆忙得带起一阵尘土。
在乔家,乔婉儿正满心郁闷地把自己关在屋里。
她精心策划的计划落了空,白白伺候了白氏两个月,这让她心里又窝火又憋屈。
任凭张氏在门外如何焦急地叫门,她都充耳不闻,像个赌气的孩子。
“哎呀,你倒是开开门啊!”张氏怀里抱着乔万福,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你看着点你弟弟,我去找找你爹。”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慌张。
乔婉儿烦躁地打开门,没好气地说道:“找什么找,他那么大一个人能走丢不成?”
“要是走丢倒也好了,听说乔上云不见了,你爹带着我的银子去找人了。”张氏心急如焚,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乔上云不见了?”乔婉儿微微一愣,随后撇了撇嘴,“娘,你糊涂了不成,那死丫头跟着白氏走了,有什么好找的?”
她以为乔上云也去了上京城,心里暗暗咒骂乔上云说话不算数,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张氏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急得直跺脚,索性把乔万福往乔婉儿怀里一塞,转身就匆匆去追乔有财了,脚步慌乱得差点摔倒。
而在首阳镇上,柱子从童计酒楼出来后,脚步一刻也没有停歇,又急匆匆地朝着富贵商铺赶去。
童苑娘这边,她让宝儿照看着酒楼,自己迅速解下围裙,抬腿便朝着废旧的城隍庙奔去。
这座城隍庙已经废弃多年,如今早已成了乞丐们的栖身之所。
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消息却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播得飞快,想要快速打听到乔上云的消息,这里或许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当柱子告诉她乔上云失踪的消息时,童苑娘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帮乞丐。
于是,两人便分头行动,主自去寻求秦小公子的帮助。
秦恩羽得知乔上云失踪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村里找过了吗?她怎么不见的,你慢慢说。”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稚嫩的脸上却难掩焦急之色。
不愧是出身书香门第,即便在如此慌乱的情况下,依然能保持几分冷静。
柱子跑得气喘吁吁,来不及喘口气,便一五一十地把乔上云失踪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秦恩羽皱起小小的眉头,眼睛微微眯起,垂眸沉思了片刻,随后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一般,果断地说道:“秦掌柜,快去准备信鸽,我要给爹爹写信。”
在他看来,虽然县城距离首阳镇不算太远,但信鸽的速度远比马车要快得多,或许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柱子见秦恩羽如此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有了衙门的人帮忙,找到乔上云应该只是时间问题了。
半个时辰后,苏逸谋神色匆匆地闯进衙堂,此时秦臻正在审理案子。
他心急如焚,也顾不上许多,直接把从信鸽腿上解下来的小纸条递给了秦臻。
秦臻一看是儿子的字迹,待看清内容后,原本平静的眼眸瞬间瞳孔微缩,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与担忧:她怎么就失踪了?
他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快速审理完眼前的案子,随后猛地一拍惊堂木,高声喝道:“退堂!”
“大人,要不要带人去找?”苏逸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神中满是等待指示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