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姐姐为何诓我?
楚玉于众人的簇拥环绕之下,脚步踉跄,身形摇晃,一步一步朝着喜房而去,他面露喜色,在众人殷切的目光里,缓缓推开了房门。
这些人皆是他在官场中往来周旋,费心结交的同僚好友,口中声声言说着要凑个热闹,沾染些喜气。
众人鱼贯踏入屋内,原本沸反盈天,喧闹非常的交谈声,在看到屋内空无一人的瞬间戛然而止。
楚玉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他将房间里里外外寻了个遍,口中不住地呼唤,“阿锦?阿锦你在何处?”
无人回应。
刹那间,楚玉的醉意全然消散,他抬眼望向在场交头接耳的众人,瞧见他们脸上隐隐浮现的尴尬之色,心中怒意翻涌,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他面上却依旧强自镇定,极力维持着那副温润如玉的表象。忽而,他仰头笑出声来,语气温和说道,“我这才记起,夫人应允今夜要亲自为我做糕点呢。实在是对不住诸位了,还请各位先行回府,我这便去寻我夫人。”
楚玉强抑着满心的烦躁与愤怒,唤来府中的下人,礼数周全地将众人一一恭送出门。
待众人离去,他独自坐在喜房之中,屋内大红喜烛滋滋燃烧,昏黄的光映在他阴沉的脸上,更添几分森冷可怖。
片刻后,他命人将送贺兰锦回房的丫鬟唤来。
丫鬟吓得惊慌失措,一进屋便趴伏在地,身子抖如筛糠,满脸惧意,哆哆嗦嗦地说道,“夫人……她说想自己独自走走,命奴婢不要跟随,奴婢实在不知夫人如今身在何处。”
楚玉左右扭动脖颈,发出“咔咔”声响,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他想起先前那群人异样的嘴脸,实在难以咽下心中愤怒。
他眼神如刀,射向门外的侍从,冷冷开口,“赏给今日守在门口的乞丐,盯着他们完事,再拿去喂骨犬。”
侍从听闻命令,心中猛地一凛,面露惊惶之色。他深知主子的手段狠辣,不敢有丝毫违抗。
他将早已吓得晕厥过去的丫鬟拖了出去,那丫鬟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任人摆布。
落入一群乞丐手中,已是凄惨至极,若再被丢进骨犬口中,更是连一丝残骨都难以留下。
他曾亲眼见识过骨犬撕扯人的可怖惨状,那些畜生身形硕大,肌肉贲张,每次奉命去喂食时,他都只敢手持长杆,远远地将食物递过去。
那血盆大口,尖锐獠牙,每次都让他胆战心惊。此刻回想起来,仍忍不住脊背发凉,全身寒毛直立。
楚玉面色阴狠,缓缓扫视着屋内战战兢兢的下人,一字一顿吩咐道,“今夜之事,任何人都不许泄露出去,否则…让你们落得与她一般的下场。”
他身着喜服,端坐在喜房之内,沉思良久后,缓缓站起身来。
他要去找贺兰锦,他还得与娘子喝交杯酒呢。
楚玉踏出房门,行至后院,一路上瞧着大红灯笼高挂,他的脸色愈发阴森,愤怒与不甘在心中交织。
他的阿锦去了何处?莫不是去寻那宋时依了?她怎能如此狠心,连两人最后的新婚仪式都不愿与他完成?
“贺兰锦,你如今已是我的妻。”他低声喃喃,声音里满是不甘,“为何无论我怎样低声下气地讨好你,哄着你,你连正眼瞧我一下都不肯?”
你可别忘了,我们如今是命运共同体,在这局棋里,唯有我能助你,也唯有我懂你的心思。我绝不会让你逃离我的掌控,绝不!
这一切,皆是他的精心谋划。
他成功使得耶律德与贺兰山鸿不合,他早早便算好了带贺兰锦回府的时辰,而后暗中命人将刘素心与贺兰锦在他府上的消息,透露给贺兰山鸿。果不其然,贺兰山鸿听闻后,突然闯入府中,威逼贺兰锦嫁给他。
他深知贺兰锦定是不愿,可她更清楚,贺兰锦为了宋时依,必定会委曲求全。于是,他寻了个时机,与贺兰锦坦诚相对,言辞恳切,“阿锦,我不会强求你嫁给我,可唯有我能帮你对抗贺兰山鸿。他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若不除去,你与宋时依,乃至你身边之人,都永无宁日。”
他向贺兰锦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若我们成婚,便能打消贺兰山鸿的警惕。我会假意替他办事,暗中联合耶律德,寻机将他扳倒。如此一来,再无人能威胁你身边之人的安危,你也能替宋时依的父亲报仇雪恨。待事成之后,我便向耶律德进谏,让两国罢兵言和,不再生灵涂炭。那时,倘若你想与我和离,我绝不阻拦,放你自由。”
那时的贺兰锦,对贺兰山鸿恨之入骨,又因宋时依之事满心愧疚,不敢面对,内心痛苦挣扎,最终,应下了他的提议。
楚玉沿着曲折回廊徐行,念及此处,顿住脚步,扬声唤来一众下人,在府中仔细搜寻贺兰锦的踪迹。
太湖石洞内,暧昧气息弥漫。
“姐姐若是停下来,阿安便要唤出声了。”时安娇嗔着,脸颊绯红醉人,双眸含雾,满是迷离之色,周身散发着醺然酒气。她紧紧贴向宋时依,柔软的唇厮磨着,半是撒娇,半含威胁。
她只想要姐姐疼她,再多疼她一些。
宋时依的心剧烈跳动不止,洞外的脚步声纷至沓来,愈发密集,显然是有不少人正朝此处靠近。
她满心满眼皆是怀中的人儿,此刻的时安衣衫凌乱,发丝肆意散落,整个人沉溺在情潮之中,意识似也混沌不清,举止间尽是难以自控之态,想来是那醉酒作祟。
她绝不能让旁人瞧见阿安这副模样。
就在时安樱唇微张,即将发出声音之时,宋时依用力堵住她的唇,声音低得仿若蚊蝇轻吟,满是温柔哄劝,“阿安乖,姐姐都依你,莫要再出声了。”
说罢,她依言而行,极尽温柔。
却也是不敢有半分松懈,她的唇依旧紧紧贴着时安的唇,防止她发出声响,又得时刻留意洞外的风吹草动。
她心中暗自苦笑,此刻的自己,当真如痴如狂,做出了这十几年来从未敢想的离经叛道之事。
她惊觉,不知从何时起,只要事关时安,自己坚守多年的底线便一次次被轻易放下。所有的矜持,理智,在面对时安,皆消散无踪,满心所愿,不过是倾尽所有满足时安的一切所求。
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悠悠传来。
“阿锦…”
是楚玉来寻时安了?
宋时依慌乱间下意识抽回身下的手,时安却似是不满,猛地掐住宋时依的腰肢,两人瞬间换了位置。
时安微微喘息着道,“姐姐为何诓我?这回轮到阿安惩罚姐姐了。”
说罢,她的唇重重落在宋时依的脖颈,细细摩挲,轻轻舔舐。
纤手,径直而去。
宋时依在极度紧绷的状态下,骤然颤抖在时安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