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坛和沈闻冉被请到侧室，张卓见他们落座，递给他俩两副耳机，转身出去了。
秦一坛提醒道：“带好后别出声，有什么疑问饭局结束后再说。”
沈闻冉捏着小小的耳机微微挑眉，叶城源仗着是在自己的地盘，倒是挺敢。
刚戴上耳机，沈闻冉便听到了开门声，夹杂着叶城源略带谄媚的声音：“方总，快请上座。”
今天在座的，全是在陈剑平公司持有股份的老总，方席玉是要趁这次陈剑平出事，低价收购他们手里的股份，再承诺一番后续合作。
刚开始都在聊正事，后来谈的差不多了，他们就开始聊八卦，而这个八卦全篇离不开一个男人的名字，陈祖司。
沈闻冉指尖微动，圈子还是太小，都是些老熟人……
陈剑平的公司在鹤川汽车领域一家独大，陈祖司是他的大儿子，也是江野堂哥江宁泊的朋友。
陈祖司和江宁泊貌似非常要好。
这么说也不太贴切，其实沈闻冉并不太清楚陈祖司和江宁泊的具体关系，只是因为陈祖司对江宁泊有求必应，他才这么猜测的，毕竟他对江宁泊的私生活并无兴趣。
不过要说起他热爱的赛车，却能追溯到陈祖司身上，他上辈子一开始接触的车都是江宁泊的，而这些车都是陈祖司送的。
“陈剑平这大儿子可真够狠的，坑老子都不带手软的，不知道还以为陈剑平是他的杀父仇人。”
说这话的男人叫高文哲，坐在右下方，他手上弄了根烟转来转去，到底没敢吸，方席玉闻不得烟味儿这事算是做实了。
这个位置刚好和容鹤对立，他悄摸观察方总这位传闻中的弟弟，第一反应是真白，比女人都白。
容鹤似乎察觉到高文哲的目光，不轻不重的看过来，那双杏仁眼睛像是吸进了满天繁星样闪着光，看的高文哲心头荡漾。
另一位张总感慨：“这陈祖司是真狠，我听说老陈直接被扣在了o国，那边的赌场打电话给陈祖司，让他拿三个亿去赎人，结果陈祖司反手把人给拉黑了，还撂下狠话，要赌场的人卸他老子一条胳膊再找他谈判。”
“你们说，”一个胖子接话，“有没有可能，陈祖司其实不是陈剑平亲生的。”
张总笑：“还真有可能，陈剑平长的不怎么样，他这大儿子可是一表人才！”
八卦是人类的第三大本能，也是现在酒桌上常见的社交手段，几个老总很快喝高了，他们抢着要给方席玉敬酒，只有容鹤一人格格不入。
“鹤鹤。”方席玉的声音有着刻意放缓的痕迹，温柔克制，像一道清风划开了粘腻的雾气。
容鹤猛然回神，听到他正在问自己：“吃饱了？”
容鹤点头，方席玉看了眼手机，起身拿起了外套，几个人都停下动作，就听方席玉道：“我还有事要处理，各位慢用。”
几人纷纷起身，叶城源走在前面相送：“哪里哪里，方总慢走。”
等方席玉离开，几人又等了几秒，这才重新落座。
“方总这个弟弟什么来头？”这时高文哲才回过神，关注起了这个问题。
胖子喝了口酒：“不确定，据说上次方总带去了庄园，不少人见过，听描述跟今天这个，是同一个孩子。”
张总一听连忙问道：“我听说，往方席玉床上送的都被送回去了，这是谁家送的人？”
胖子摇头：“没敢查。”
八卦听到一半，沈闻冉的低气压都要凝成实质了，秦一坛察觉到后用眼神询问沈闻冉，但对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他只能按耐住心中的疑惑。
一直到饭局散场，叶城源重新开了一桌，这才将两人重新请过来。
秦一坛问道：“叶哥是在犹豫要不要把股份转给方总？”
叶城源点了点头：“季哥那边收到消息，方席玉有个新项目在筹备，要想在新项目上分一杯羹，最好是不得罪方席玉为妙……闻冉，你的意思呢？”
沈闻冉已经猜到方席玉要做什么了，他轻啜了一口茶，缓缓道：“如果叶哥信我，把股份转给方总后，最好不要掺和进方总的新项目。”
……
方席源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助理告诉他，方席玉来了。
方席源并不意外，他吐掉牙膏沫，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我马上到。”
方席源来的时候，助理指了指楼上，把手里的茶托递给方席源，方席源上楼，站在门口一阵心虚，他将手放在衣服上搓了搓，深吸一口气握上了门把。
一开门，就看见了一个男人，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蓬勃的力量感在影影绰绰中优雅涌动。
方席玉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听到动静他回头，看向自己名义上的弟弟。
方席源嗓子发干，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哥。”
“坐。”
方席玉说完，又回头对电话里的人嘱咐了几句，这才坐到了方席源的对面。
方席源规规矩矩坐好，以为方席玉要质问他私自回京都的事，没想到方席玉并没有提及这件事的打算。
“公司还适应吗？”
方席玉把人召回来后，一直让他待在子公司当经理，期间黎阳曾跟方席玉提过几次方席源的适应情况。
“还好。”
“爸给你在川珩留了几间公司。”
方席玉转动食指上的扳指玉，水晶吊灯照在他的头顶，落下的阴影像是镀了一层暗面，方席玉声音冷沉，眸色更冷：“你知道这件事吗？”
方席源像是被钉在原地，他良久才开口：“知道……但我没想要那几间公司！如果哥需要的话……”
“我确实需要。”方席玉直直望向方席源，“准确来说，我需要你用这些公司的名义帮我做件事。”
方席源从会所出来后去了公司，果然在桌子上看到了资料，一整天他都在走神，脑子里一直回忆着方席玉跟他说的话。
“资料已经放在了你的办公桌上，看过之后，你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席源，人性是贪婪的。”
方席源看过后很久缓不过神。
方席源需要做的很简单，他只需要向上市公司下订单，并支付10％的预付款，而这些上市公司向方席源所控制的企业采购原材料或零部件。
之后方席源按照要求向相关公司下达订单，由这些企业设计好方案后交给其他相关企业进行焊接或测试，加工好的零部件以及材料发还到方席源的公司。
方席源再将原材料或者零部件发给合作的上市公司，由他们进行组装或制造相关的产品，最后由上市公司将生产好的产品发货给一些下游的国企。
不得不说方席玉很会利用人心。
首先对于下游的国企来说，他们只需要支付10％的货款就可以拿到货物，这样可以大大提高他们的资金利用率，以很小的资金就可以完成采购，何乐而不为？
而对于上市公司来说，他们也想拓展业务，提升自己的收入，这时候一些财大气粗的国企主动找上门来，哪怕只支付10％的货款，他们也高兴得很，毕竟虽然只支付10％的货款，但是这些国企本身的实力不弱，他们不用担心收不到钱的问题。
方爸留给方席源的公司规模不小，对于上游公司来说，看着方席源的业务都是跟一些上市公司以及国企合作，实力不容小觑，所以即便赊账，这些企业也愿意跟方席源合作。
在这个计划中，方席玉强调最重要的上市公司只有两家，阳新创业投资、政金大科技，而这两家公司的董事长，都是一个叫容景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