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月突然弹指击开简沅拉着商若的手道:“臭小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简沅不悦的嘟着嘴,摸着被打的手背道:“神君,不过就是拉了一下姐姐的手,又没干嘛,你怎么什么醋都吃!”
祭月恼羞的敲了下一简沅的额头道:“别姐姐、姐姐的叫!以后可是要娶商若之女的,你这一叫姐姐,以后这辈份岂不是乱了?”
\"神君分明是恼我与商若姐姐说体己话!\"简沅故意将\"姐姐\"二字咬得脆生生响。
随即简沅挠了挠头又道:“也对哦!”但他一时也没想出怎么称呼为好,忽见祭月眸中金芒流转,少年慌忙改口:“哎!到时我成了你们的女婿我再改口!待将来我与小龙女成婚,定日日给您敬三盏晨露茶!”
商若笑看两人斗嘴,也免不了开怀,
商若眼波流转间,檐角被月光摇碎成银屑。她指尖指向廊下,顶着双黑绒耳的小墨:\"简沅!那是小墨新来的伙伴,你带他下去安排一下住处!”
简沅瞄了一眼小墨道:“这不是山脚下的那只刚化形的黑豹吗?怎么上山了?”
商若道:“我见他长的喜人,收他为坐骑了!”
少年应声拽着小墨跃过藤架,小墨的豹尾扫落的夜露在石板路上划出晶亮弧光。
祭月的广袖忽卷夜风,将人揽进缀满星纹的衣袍深处。商若仰首时,他襟口暗绣的衣纹正映着月光流转,冷香混着苌楚的香蜜萦绕鼻端。\"本君的容颜可还入眼?\"他握住她欲抚眉心的手,拇指重重碾过她腕间跳动的脉搏:“难道本君长的不比他好看?”
商若笑着勾起祭月的下巴,抬头看眼前的男子,那冷敛的容颜是她怎么看都看不够的,不由的在心里感叹!妈也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岂止入眼——\"商若忽以齿尖叼住他襟前绦带,舌尖尝到他的滋味,\"就算东海鲛人哭出的明珠,也不及神君眼尾这道眼睫......\"话音被吞没在骤起的夜风中,她的唇没入他的热情中。祭月突然收紧的臂弯勒得她脊背撞上苌楚藤架,惊落数十颗青果坠入草丛。那热烈的吻烫的她脸红耳赤!
天边的落日不知在何时已早已不在,祭月眸色沉沉的看着笑颜如花的女子!心中难掩悸动。
庖厨窗棂透出的暖光里,简沅正将一碗菌抛进陶瓮。他偷眼望着檐下纠缠的剪影,忽然把雕着饕餮纹的玉勺敲得叮当响:\"商若姐姐!这菌真的能吃?\"
商若笑道:“当然了,这汤可鲜美了,等会你就知道了!”
月华在祭月玄色衣摆凝成霜色,他独坐的石桌上,鎏金缠枝香炉仍飘着阵阵香烟。十年前碎裂又重铸的灯盏中,倒映着庖厨内女子系着围裳的纤腰——时光一片寂静。一如十年前,他也是这般坐在这张石桌旁,品着茶静等着那个女子,素手调羹的模样重叠得分毫不差。
时光静谧,在神庙生活也算安宁,天气好时,简沅就缠着着商若上山寻那蒲陶。在神庙周边的荒地上,做下不少的蒲陶,空闲时,小墨与简沅就帮搭了好几个的藤架。流云在琉璃瓦上织就七重鲛绡时,神庙外的蒲陶藤已攀成翡翠长廊。每逢卯时,小墨总要拽着睡眼朦胧的简沅在晨雾里追逐,小墨的豹尾就能扫落晨露凝成的碎钻落入他手中的瓶瓶中。直到八月桂香漫过山岗,山野间都沾满了金粟。
商若就缠着祭月下山,想去褒河泮的那片桂林里摘些桂花,做些桂花酿!拗不过的祭月只得带她下山!
\"褒河还是那么美——\"商若拽着祭月玄色广袖踏上桂林,万千桂树正将夕阳酿成蜜色。她腰间缀着宿玉禁步撞出清音,惊起栖息在林中的青鸟,翎羽抖落的碎光坠入褒河,化作满河浮动的珠光。
桂树虬枝上,金粟开得比《山河志》记载的星宿图更繁密,有几簇甚至缠住了商若石榴裙的蹙金绣纹。当她踮脚去够最高处的花枝时,祭月忽然按住她后腰:“我来帮你!”
商若旋身将花篮撞在他心口,新采的桂花纷纷扬扬落了满襟,娇嗔道:“你怎可剥夺我的乐趣!\"她腮边因薄汗泛起三月桃色,咬住垂落的一缕青丝便攀上桂树,石榴裙裾扫过树皮时惊醒了沉睡的木灵,顿时整片枝桠都绽放出琉璃灯般的荧光。
喜笑颜开的摘起桂花来,祭月广袖翻卷接住她往下丢下来的簌簌落花,玄色衣摆被河水浸出青冥色的水波纹。他仰首时下颌线条紧绷如弓弦,却见那淘气的小凤凰正赤足轻点桂枝,足踝白的发光。当一捧带着暗香的桂花砸中眉心,他也不由的会心一笑。
\"接好了!\"商若忽然将整枝月魄桂抛下,金粟在空中绽成孔雀开屏的华彩。祭月指尖迸出灵息接引花枝,未料花束中竟藏着她新褪的罗袜!
祭月不禁失笑,看着挂枝上巧笑艳丽的女子,几千年寂静的心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