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刚健心中冷哼，早干什么去了？出头鸟真有这么好当？
就算要当出头鸟，起码自己尾巴要干净！被人家抓住尾巴，才知道求爷爷告奶奶，是不是有些晚了？可还是安慰道：
“你放心，我说过会替你周旋一下，肯定会尽力的。
不过你也知道，现在书记和市长都来了，我说话未必就有用，有些事你还是要早做打算，要是有什么不干净的，早点坦白，我也好有所准备，只要问题不是很大，你就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
胡有德忙说：“林书记，我向您保证，我除了在粮食局吃的多一点，其他任何违法乱纪的事都没干。”
林刚健没想到事到如今，对方还不愿说真话。
要真没事，会晚上登自己的门？
要真没事，会一把鼻涕一把泪？
摆明了心中有鬼！
算了算了，该死的鬼劝不动。
林刚健也不再多说：“好好好，有德同志，我相信你。
这样吧，你明天一早就去找洪文同志，给他好好道个歉！
我也会给洪文同志打个招呼，让他好好配合你，有些事得提前做，把自己的态度摆上来，也不要再守着你那什么面子了，先把眼前这关度过去再说。”
胡有德连连点头，“是是是，林书记，我听您的。”
“那行，你先回去，有什么事等我明天和安下书记，同伟市长沟通一下再说。”
打发了胡有德，林刚健揉了揉额头，很是疲惫，他觉得这个电话不应该打，也不应该出这个头。
光说胡有德成了出头鸟，他现在又和对方有什么两样？
事到如今，先走几步看看吧，抽了根烟，又拿起电话打出去了几个电话。
他在北山经营这么多年，施恩了不知道多少人，纪委，公检法，党政班子，哪哪没他的人，现在也是需要他们回报的时候了。
可这次却没有任何收获，各方回馈的，就好像何安下说的“问题”不存在一样。
难道他俩避开了这些人？
不太可能，他们才来多久啊。
林刚健又恢复了一点信心。
只是林刚健不知道的事，就在他打完电话没多久，二号小红楼的电话也响了起来，汇报了林刚健刚才的电话。
事实证明，即使没有系统，那些人在选择新旧权力也会有自己的心思，就像朱洪文，即便没有好感度，依旧会靠向权力的一方，换取自己的未来的权力。
与此同时，回到家的胡有德也打出一个电话，不过这个电话却是打往南部市的河稷市。
电话接通后，对面率先开了口。
“怎么样？”
“好像问题不大。”
“大不大也得小心，我看你得早做打算，要是被查出来，恐怕你就得丢脑袋！”
“保哥，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对面语气渐冷：“我看不如一把火…。”
胡有德倒吸一口凉气，“保哥，这要是被查到，我就没活路了。”
电话里的保哥冷笑一声：“那你认为你这样就有活路吗？”
气氛一下沉默下来，或许是怕吓到胡有德，电话里的保哥又说：“这样吧，你明天把看守支出去，火我安排人来放！”
“可靠吗？”
对面说：“你要是不放心，那就是你自己解决，不过我要警告你一句，要真进去，记得闭嘴，否则你知道后果。”
胡有德连连说：“不不不，保哥，你安排，你安排，你放心，我知道的，这都是谁的意思，我一定会闭嘴。”
“知道就好，咱们都是有家室的人，千万别自误，行了，废话就不说了，我现在安排人连夜过去！”
……
翌日，太阳如往常，照耀在北山这块“黑色”的土地上，远方的高炉仍旧一刻不停的喷射着浓烟。
这样的景致，祁同伟已经看了一个多月，只不过今天却发现了一丝变化，远处街道很是嘈杂，像多了一丝生机。
这丝生机很不起眼，但又不容忽视，因为它正在打破了这副末日景象。
站在窗口看了许久，祁同伟才想起这是他的作品，轮岗制和招商两大手段共同绘制的作品——新建立的商业街。
说起来，这几条商业街除了刚开业时，他去看过一次，后面就再也没去了，也不知道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了。
上周，何安下跟他说了赵安邦批评过，说光出不进，会成为又一个下岗点，当时他就问了何小丽和李爱国。
两人又说了一下计划，说已经在向制造业转型，他也就没在意了，是时候抽空去看看了，不能真成为下一个下岗点。
主管一个市他更加觉得对具体事物无法做到细致的把控，面面俱到。
不过好在整体局面在向好，同样代表他的仕途在向上攀登，可怎么就有人不甘寂寞呢？想要掀起暗流，掀起惊涛。
不，他决不允许有人破坏这大好局面。
任何人也不能阻止他在这块土地上，写下自己的政治理念。
这时，王文杰敲门而入，在背后小声提醒道：“市长，会议时间到了。”
祁同伟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五十了，将茶杯递了过去，随口问道：“今天上午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王文杰接过茶杯，说：“听市办那边的同志说，今天洪文市长取消了去安南县的考察工作，留在办公室接见一些市局领导，粮食局胡局长也来了，还当着大家的面给洪文市长道了个歉，挺诚恳的。”
祁同伟没有一丝意外，“洪文同志怎么说？”
“洪文市长训了对方几句，便让对方离开了，好像…达成了和解。”
祁同伟嘴角冷笑，现在才想补救，是不是有点太晚？而且他也没想过拿这件事来做文章，这两人的表演恐怕要徒劳无功。
祁同伟点了点头，又问：“东西准备好了。”
王文杰回道：“准备好了。”说着从自己的公文包拿出十几份信封。
“联系好相关部门的同志，会议结束等我通知。”
“是。”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
整栋党政大楼八层，何安下，林刚健的办公室都在七楼，属于市委办公区，祁同伟的办公室则在六楼。
他是市委副书记，也是市长，原则也能在七楼办公，只是他不愿和大家挤在一起。
等过两年市里财政宽裕了，到时候就重新选址，建造新的市委市政府办公楼，就可以实行党政分离了。
经过各科室办公室时，祁同伟感受着若有若无的目光，不由感叹，在这种机关是真没什么秘密。
才一夜，所有人好似都知道他们这三个书记要开什么会，都在琢磨这个会会对个人产生什么微妙变化，都在苦心钻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