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惊雪脑海里的思绪一下子炸开,在陈明川面前努力维持的冷静也烟消云散。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在意陈明川,他已经克制了感情,让自己看起来游刃有余。
察觉到陆惊雪阴沉冰冷的目光,,陈明川轻笑一声,解释道:“我什么也没做,不救人已经于心不安,再做点什么岂不是禽兽不如。”
陆惊雪冷静下来一想也是,按照陈明川的性格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同我解释什么?你以为我在意?”
陈明川知道陆惊雪口是心非,心中始终介意自己骗了他,不过态度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转变的,时间久了或许陆惊雪就不在意了。
第二天夜里,空中又下起了雨,好在他们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处客栈。
客栈立于狂风骤雨之中,木质结构的房顶似乎随时都要塌下来。
老板见一行人穿着不凡,立刻迎了上来。
冷非说:“还有多少上房?通通要了。”
老板说:“客官,我们这里只是小店,房间本来就不多,如今只有一间上房了,其余就是大通铺了。”
拿出一些碎银子扔给了老板。冷非说:“全都要了。”
说完他又回过头对属下说:“你们轮流守夜,轮换着休息。”
属下纷纷说道:“是。”
冷非冲着陆惊雪笑了笑,“公子,您睡上房。”
陆惊雪微微颔首,拿过老板递来的钥匙朝着楼上走去。
还被绳子绑着的陈明川,也只能跟着他往上走。
冷非走在陆惊雪身后,“让他和我睡一起吧,难道到了客栈你们也要一起吗?殿下身份尊贵,之前马车条件简陋和他就算了,怎么如今还让他和您共处一室?”
陆惊雪语气淡淡,“孤要亲自看着他。”
有没有一种可能,陈明川从来没有打算跑,甚至他还挺想和陆惊雪一起回京对付二皇子。
但现在这话陆惊雪肯定是听不进去的。
冷非一脸愤恨地看着陈明川,活像在看什么有深仇大恨的仇人。
太子殿下之前从来不会这样对阶下囚,对待政敌出手也算狠辣。他不明白陈明川究竟有什么好,让陆惊雪这样看似囚禁实则保护。
这客栈的条件的确简陋,房间里的床一看就很硬,连屏风也很老旧。
好在桌椅板凳和茶壶都还算干净,不至于让人住不下去。
屋外狂风骤雨一直没有停歇,越往南走,雨水就越丰沛。
望着窗外的雨,陈明川有些出神,回到京中之后局势又不一样了,也不知道陆惊雪会怎么做。
陆惊雪注视着陈明川,青年黑衣出尘,侧脸精致无比,纤长的眼睫似乎沾染了水汽,许是阴雨天的缘故,看着似乎有些寂寥。
微微侧过头,陈明川的目光和陆惊雪撞在了一起,后者怔了一下移开了目光。
俄顷,陆惊雪又回过神来,自己在怕什么?不过是对视了而已。
陈明川起身把窗户关上,隔绝了遍野的风雨和寒冷。
门被敲响,冷非端着饭菜上来了,这次他学聪明了,拿的两人份以免再跑一趟。
冷非要告退的时候,陆惊雪说:“昨天安排你的事做了吗?”
“放心吧殿下,已经吩咐人盯着了,飞鸽传来消息,他暂时还没有动手清理私宅。”
陆惊雪点头,“出去吧。”
冷非离开之后,陈明川说:“还没动手,二皇子在等什么?”
陆惊雪唇角一弯,眼中却没有笑意,“你不是最了解他?”
“据我的了解,他这几天就该把人给转移或者杀掉才对。”
陆惊雪神态自若,“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这个二哥,他并不害怕私宅被查。”
陈明川皱眉,“为何?”
“既然做了这样的事,私宅房契的主人就不会是他,来日东窗事发,他只需要推一个替死鬼出来就行了。况且他到底是皇子,不管是大理寺还是刑部都不敢深查。”
就算事情捅到了皇帝面前,若是证据不足,二皇子也不会被发落。
陆惊雪看着他,说:“最关键的是陆惊宇和北境洲主结党营私,这才是父皇最深恶痛绝的。”
没有一个帝王能够纵容自己臣子结党营私,皇子也是臣。
“那殿下已经在调查他结党营私的事了?”
陆惊雪不急不慢地吃着饭,“在查,还有我被暗杀一事也在查。”
陈明川问:“私宅的事殿下还管吗?”
抬眼看着陈明川,陆惊雪不答反问,“你希望我管?”
陈明川说:“如果殿下可以救下那些女子,兴许也是扳倒二皇子的一把刀,就算二皇子可以糊弄说私宅不属于他的,但到底他还是经常去。”
陆惊雪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是在思考陈明川的话,也似乎并没有把这番话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