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
九秋见虞秧不扶脑袋了,也是疑惑。
“小姐,您在躲世子啊?”
虞秧问:“不明显吗?”
九秋说:“小姐,属下不大明白,为何要躲呢?”
她总觉得小姐也在找那些鬼。
若是如此,小姐与世子应当殊途同归才是啊。
虞秧没有应声。
方才见谢迟确实慌了,莫名有种撒谎要被抓包的感觉,叫她只想跑路。
头疼。
这叫什么事啊。
闻兰月家所在的娄山村倒是不远,马车出城再走个两刻钟也就到地方了。
娄山村山清水秀,闻兰月家更是靠着山,虽是泥土房,但篱笆一围,里头几只鸡仔子叽叽叫着,倒是颇有些农趣。
虞秧下车,就见院里一妇人看了过来。
妇人长得温柔慈善,只瞧着像是生了病,面色不大好。
她看向虞秧,笑说:“是宋小姐吧?我是兰月的婆母,姓赵。”
虞秧微微颔首。
“赵姨。”
赵氏上前开了篱笆门,说:“兰月和阿舟天不亮就出门,去集市上买菜去了,小姐先进来坐着等会。看去的时辰,应当要回来了。”
虞秧温声应好。
她坐在院里,赵氏就在一旁陪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赵氏去厨房看了下炖的鸡,出来时一见天色,又皱起眉头。
“这两孩子,今日怎么这么慢?”
虞秧察觉不对。
正当此时,牵马去山脚吃草的墨鹰走了回来,朝九秋打了个眼色。
九秋立刻走到虞秧身边,附耳道:“小姐,您派来守闻姑娘的人,传回来消息,闻姑娘和其丈夫在回来时被人劫走了,被关押的地方已经摸到,在山背面一独门院落里。”
虞秧神色未改。
她站起身,同赵氏说:“赵姨,我家里突然传来一些消息,我得赶回去一趟,劳您同兰月说声,我今日得失约,请她与齐公子见谅。”
赵氏见状,愣愣点头。
“好,我会说的。”
马车驶离了娄山村。
虞秧淡声道:“去汇章书院放消息,明祥郡主桓盼烟看上有妇之夫齐津舟,将夫妇二人劫持,意图胁迫齐津舟亲手杀妻。”
九秋诧异应“是”。
照当日在麻辣烫前众书生对齐津舟的态度来看。
这消息放出来,怕是桓郡主也要被剥掉一层皮。
虞秧说完,将一粒酸梅子丢进嘴里。
她是真烦了。
昨夜里闻兰月那个灯就已经叫她倍感失望。
今日里,又碰天极卫带走闻兰月。
这世界不给穿越者活路,也要断她活路。
虞秧到桓盼烟囚禁齐闻夫妇的地方时,那院子外正守着两个南卫。
一个忌问卜,一个忌沐浴。
其中一人见虞秧下了车,扬声道:“谁家小姐,速速离开!”
虞秧安静看着对面的南卫。
“把人交出来。”
忌沐浴者面色骤变。
“你是何人?在语何事?”
虞秧没有应声。
不多时,十个打扮成江湖人的暗卫出现在她身后,盯着院子。
两个南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立刻朝院子里去。
很快。
桓盼烟身姿袅袅从院里走出。
她看向虞秧,诧异道:“是你。”
又瞥了眼那些暗卫,笑问:“宋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虞秧说:“明祥郡主光天化日,强抢人夫,虐待人妇,目无王法,欺压百姓,以权谋私……”
她轻咳了声,用不紧不慢的温柔语气问:“明祥郡主以为我要干嘛?”
桓盼烟怔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虞秧的话。
她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虞秧说:“此事满县皆知,郡主为何会觉我胡说?我且问你,闻兰月在何处?”
桓盼烟脑袋嗡嗡的。
“满县皆知?”
她攥紧拳头,“你竟给我泼脏水,毁我声誉……”
虞秧说:“今日闻兰月但有一丝不好,我宋秧秧都要叫全天下人知晓,你桓盼烟是如何下作。”
“你敢!”
“我有何不敢?”虞秧看着桓盼烟,缓缓道:“我命不久矣,有何可怕?”
桓盼烟脑袋一嗡。
恰好有名南卫从远处跑来。
看到暗卫后,又止住了步子,隔着人群焦急看向桓盼烟。
桓盼烟说:“宋秧秧,那可是五品将军之子,你敢堵着他?”
虞秧失笑。
“桓郡主这是要用身份压我等平民百姓?京中高官子嗣,协同郡主,祸害西南秀才,我等江湖义士,见此不平,如何会退。”
她平静道:“抓了。”
墨鹰立刻对那赶来的南卫动手。
桓盼烟气道:“上!”
院中南卫立刻都冒出来去抓虞秧。
虞秧安静站在远处。
她拿起随身带的葫芦喝了口水,就将葫芦砸了出去。
忌沐浴的光一亮。
正和九秋交手的南卫踩着石头扭着脚,一声哀嚎摔倒在地。
现场混乱之时。
桓盼烟一把剑冲向了虞秧。
虞秧瞥了眼远处那堆下了牛车的书生。
朝桓盼烟勾了勾唇。
她推开九秋,随后侧了侧身,让桓盼烟的剑划破她胳膊。
“啊——”
她惨叫一声的同时,将一根毒针射到了桓盼烟身上。
桓盼烟闷哼了下,捂着左腹部,“暗器……”
她还想动手。
虞秧已经朝后退去,随即鲜血淋漓,栽倒在地。
现场突然安静。
虞秧靠着赶来的九秋,对桓盼烟说:“我爹教我,人生得一知己难,我与闻姑娘相见即投缘,在最后的日子,我能有这一友人不知有多欢喜,即便你是郡主,即便尔等皆高高在上,想要伤我友人,我也不许,为此我可以付出性命!”
九秋哭道:“小姐!”
她抬头看向桓盼烟。
“堂堂郡主为夺人夫杀害无辜女子,天理何在!”
那头义愤填膺的书生本在见到刀枪后有些退缩。
但又见虞秧一弱女子染血倒地,听这一番话,立刻热血沸腾。
“将齐师兄与闻夫人交出来!”
“交出来!”
桓盼烟身后的南卫都慌了神,他们齐齐看向桓盼烟。
“郡主……”
这事可闹太大了。
他们要怎么解释他们是因为“鬼”的事才带走那对夫妇。
桓盼烟只觉得自个头很晕,她捂着腹部,喃喃道:“有毒……”
然而,很快,她的头就痛到她失去了理智。
她吼道:“我在报效家国,为民做事,你们却在此阻挠我,居心何在?一群被人当刀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