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拿起五彩绳编制的彩球,晃了晃后,说:“球里应当有个头骨。”
虞秧忍不住笑说:“所以獬豸得了伍大人的头后,选择把头当球踢?”
不管旧时有什么故事,至少当下他们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二人回到了罚恶洞。
彩球被刀割开了一块,里头确实是个骷髅头。
虞秧盯了会,摇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就是人头嘛。”
说起来,他们收集这些尸骨,真就纯收集。
既没有让他们记起什么前世记忆,也没有发生什么特殊事件。
穆良朝接过彩球看了眼,说:“可能得集齐才有用,我们那个世界的电视剧小说都是这般写的,就是这集齐尸体……”
实在是有些瘆人。
魏令也不知道这彩球为何会出现在罚恶族的地盘。
他努力想着幼时父亲告诉他的那些罚恶族的事。
许久后,终于想起一句话。
“阴阳可测,唯人心难测。”
他望向谢迟,说:“我父亲少时曾问我祖父为何罚恶族不存?我祖父应的便是这句话。”
旁的他想不起更多。
说到底,他只知道这个洞可以用来躲灾。
谢迟倒也不遗憾,反而道:“不记得也好。恶自来难界定。”
因着桓道尘还在找柳书琦夫妻,加之这个地方也确实适合夫妻二人藏身,所以虞秧就没带走夫妻二人。
双方约定好,等过个半个月了,再来人接夫妻二人去往源临海和程老爹二老汇合。
*
正午时分。
虞秧等人的船才靠岸,就碰着了桓道尘。
男子冷着一张脸,盯着谢迟。
“世子也去獬豸崖了?”
“也?”谢迟将虞秧拉上岸后,回身道:“桓二公子去獬豸崖了?”
桓道尘的目光落在虞秧身上,不由微眯了下眼睛。
这姑娘是谁?
桓道尘的眼神肆无忌惮,明显是要深查虞秧的意思。
虞秧自知是被盯上了。
于是干脆不躲。
她躲到了谢迟身后,抓着谢迟的袖子,怯懦道:“世子~怕怕~”
桓道尘脑袋一蒙。
?
谢迟也懵,好在他反应快,立刻冷眼看着桓道尘。
“桓道尘,你在看什么?”
被叫了全名的桓道尘脑袋更蒙了。
他僵硬着神情道:“世子,这位姑娘是……”
“明知故问。”虞秧娇哼了声。
谢迟亦是沉声,“明知故问。”
桓道尘:“……。”啊不是,谢迟你是不是病了?
谢迟拖着虞秧,径自往前走,一直到桓道尘跟前。
“让开。”
桓道尘茫然退到一旁。
虞秧瞥了他一眼,又凑到谢迟胳膊旁,掐着声音说:“世子,他老看人家,讨厌死了啦!”
那声音不大,但正好落在在场众人耳里。
穆良朝:?_?方才那是什么声音?
九秋:习惯就好,我就很习惯。
桓道尘:(°ー°〃)她在说谁?说我吗?
正呆滞的桓道尘,看到谢迟回了头。
那个向来爱笑的世子这会就像鬼上身,为了那矫揉造作的声音,竟然皱着眉头看他,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就好像,他真的会跟谢迟抢女人一样?
桓道尘:“……世子,你是不是误会……”
“桓二公子,西南地方不小,我不想再与你碰面。”谢迟打断了桓道尘,平静说。
桓道尘傻在原地。
直到谢迟一行人离开。
苍狼一瘸一拐走到桓道尘身边,道:“二公子,你不是要问世子把那对老夫妻藏哪了吗?”
桓道尘恍若未闻地喃喃。
“谢迟是不是被人下蛊了?”
不怪桓道尘傻眼到忘了正事。
他是京城人士,和谢迟虽然没什么朋友关系,但也是一个圈子长大,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以说,谢迟在他眼里,就是京城公子标杆,被所有男子恨着的别人家的孩子。
现在,谢迟在他跟前,为了个不入流的女人,跟他发脾气。
天啊。
谢迟他,堕落了!!
桓道尘震惊。
另一边。
虞秧和谢迟才上马车,就听到后头的马蹄声响。
兰在野在后头说:“世子,桓道尘追上来了。”
应当是回过神打算问事。
虞秧推开车窗看向外头,就见桓道尘下了马,朝这边走来。
【忌:纳财】
她目光落在地上。
许是晨间有哪家出丧,这会子泥路上还有些纸钱。
桓道尘踩过那些纸钱。
虞秧暗道:这怎么不算纳财呢?死人财不也是财?
那忌字闪了闪,真就冒了红。
下一瞬。
桓道尘僵在了原地。
虞秧看见桓道尘身后出现一个垂着头、踮着脚的老人身影。
虞秧瞪大眼,手朝后伸去,不停晃。
同时小声道:“谢迟,谢迟……”
谢迟愣了下,抓住了虞秧的手。
虞秧:“……你过来看。”
谢迟跟着起身,朝车窗外看去,旋即瞳孔骤缩。
桓道尘还在停在路中央。
但他的背上正趴着个脸色惨白的老妇人,那老妇人幽幽道:“小伙子,死人财你也要,你要不要脸……”
除了虞秧和谢迟,旁人并没看到这般场景。
只能瞧着桓道尘僵直身子一动不动。
苍狼疑惑问:“二公子,您怎么了?”
桓道尘头皮发麻道:“我好像中毒了。”
苍狼惊惧。
“中毒?!”
桓道尘:“我感觉,脖子好重,背后凉……”
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而且,好像有人在他耳朵旁吹气一样。
苍狼略通毒术,他抓过桓道尘的手探了探,不解道:“公子,您没有中毒。”
兰在野扬声道:“桓二公子,您没事的话,我们就走了。”
桓道尘抬头,刚要开口,又觉得有人在耳畔吹气。
他一个哆嗦,就没应声。
兰在野疑惑看了眼桓道尘。
“世子,我们走吗?”
谢迟看了眼桓道尘。
正当此时,桓道尘身后队伍里走出一男子。
那男子突然道:“大人,您这是中邪了,您抬脚看看。”
桓道尘抬腿,就见自己鞋底沾了纸钱。
那道士揭下纸钱,说:“这是被鬼黏上了,得快点找到这纸钱的主人。”
谢迟见状,便道:“走。”
那男子似乎是个有道行的。
且看那鬼的样子,似不会要桓道尘的性命。
他坐回马车上,眉头紧锁。
“这世态愈发怪异了。”
虞秧也坐了回去,跟着低头蹙眉。
原本只是想皮一下。
谁让桓道尘那日一副要杀了‘宋秧秧’的样子,她自来记仇。
但这一皮,倒是给她自个惊到了。